第三十三章 鐵頂(1 / 2)

我們約好了明天下午三點十五進山,上午先到山口外的小村莊摸摸底,順便看看能不能請監理人出山。

老貓說,他們之前找人算過,說什麼午時三刻就是入山的吉時,必須在這個時候正式進山,早一分鍾晚一分鍾都不好。

後來老孫又給算了一卦,說午時三刻是個狗屁的吉時,那個點陽氣過重,整隊人都是土夫子,哪個人渾身上下不是一股子陰邪?如果在那個時候進山,小隊的運勢和老山的炁場就成了天幹相迎、地支相衝的格局,到時候不但找不到天墓,小隊裏的人一個別想活下來。

末了老孫還憤憤地罵了一句:“他娘的什麼狗屁算命先生,不知道‘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衝,其用不窮。’麼,靠,煞筆!”

說真的,老孫說的這番話我壓根沒聽懂,每次看他算命的時候我都覺得他特有學問。

後來老孫就把進山的時間定在了明天申時一刻,也就是下午三點十五,早一分鍾晚一分鍾都不行。

當天晚上,老孫又去天庭找了趟伍子胥。

伍子胥這人有個特點,就是什麼事都喜歡跟著瞎摻和,老孫把事跟他這麼一說,伍子胥就滿口答應下來,並讓老孫明天去山村找一個叫八爺的人,還說什麼隻要找到這個人,事就成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們清點了進山用的武器和物資,老章和老貓帶著其他人在村子裏摸底,我、老孫和桃舞則結伴去找八爺。

所有人必須在下午三點到山口集合,到了三點一刻直接進山。

大雪下了整整一個晚上,不止封住了山,也封住了村裏原本就不怎麼寬敞的小路。

桃舞說她這兩天正好生理痛不能占冷,非要讓我抱著她。

我怕她嘰嘰歪歪耽擱時間,就把背包交給老孫,背著她一腳深一腳淺地趟著積雪慢慢往前走,老孫就跟在我們身後。

據伍子胥說,八爺就住在小村東頭的一個小鐵屋裏,過了村中唯一一條河就能看到了。

可問題是雪這麼大天這麼冷,村裏就算有河也上了凍、被雪埋了,我們隻能先朝著東麵一直走,說不定能瞎貓碰上死耗子。

桃舞的臉靠在我的肩膀上,從她嘴裏呼出的熱氣裏帶著玫瑰花的清香,我忍不住用鼻子去聞,忍不住神魂顛倒。

認識桃舞,是十萬年前的事了,那天也是在東北,也是一場大雪,那天鴻老板在長白山頂講經布道,元老板在昆侖山苦修,我一個人離開了道場,在長白山腳下漫無目的地瞎逛。

那時候還沒有諸天神佛,釋老板還沒有轉世,三皇五帝還是昆侖山道上的一縷靈韻,我看上去還是一個四五歲的小屁孩。

天和地都是讓人心悸的白色,我一個人圍著長白山瘋跑,跑累了就站在東天和西天交界的地方傻笑。

那時候我看起來就是傻乎乎的,鴻老板說那時候的我神智未開,傻是正常的。其實我不傻,因為我什麼都知道,什麼都記得,就是不知道該怎麼表達,直到見到桃舞。

就是那天,我對著東西天傻笑的時候,從天和地相交的地方突然閃過一道紅光,如同一顆漂亮的流星,劃過了東天,劃過了西天,也劃開了我心中最後一扇閉塞的門。

我沿著紅光劃過的軌跡一路找啊找,終於在西昆侖山的山腹裏找到了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她說她叫檮杌,我卻聽成了桃舞,我告訴他我叫帝江,她卻聽成了狄江。

從那天開始,檮杌就成了桃舞,帝江就成了狄江。也是從那天開始,我變得特別愛說話,因為每次我說話的時候桃舞就瞪著一雙大大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我。

我們在西昆侖山下建了一個小屋,那時候我看上去六七歲,桃舞看起來四五歲,我們每天過家家似地瞎鬧,我扮演老公,她扮演老婆,我們每天都會躲在山道上嚇唬那些看管山林的山神。

再後來元老板出山,就帶著我們兩個天南海北地瞎混,那時候我看起來已經是個十五六的少年,桃舞和我年齡相仿,出落得亭亭玉立,那時候我特別喜歡她。

可每次我和元老板喝酒喝得七葷八素的時候,桃舞都會跑到鴻老板那去告狀,每次我和元老板都被罵得狗血淋頭,所以那時候我又特別討厭桃舞。

鴻老板失蹤的時候,我和桃舞已經變成了現在的模樣,那時候老頭子不辭而別,我心裏特難受,一個人跑到九泉苦修,聽說九泉的泉水能讓一個人把過去的事都忘了,忘了就超脫了。後來桃舞找到我,問我是不是想把她也忘了,我記不清我當初是怎麼回答她的了,隻記得那時候我離開了九泉,輾轉到了西昆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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