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俗套中的悲涼(1 / 2)

驀然間聽到這個熟悉而陌生的字眼,小熊強的身體顫抖著,這個字眼已經縈繞在他的心頭很久很久,他對爹的感覺是很複雜的,他想見他爹,看看他爹對他是威嚴還是慈和,但是他又恨他爹,恨他為什麼一生出來就不要自己。

他從沒有聽他娘主動提起過他爹,這是第一次,他不知道為什麼娘會在這個時候驀然提起來。

夏芙蓉之所以提起,是因為她已經得罪了何充,這何充表麵文質彬彬,但是他卻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衣冠禽獸,既然何充在走時已經放出了狠話,那麼他就一定不會放過他們母子。

熊強生下來就沒有見過他爹,這已是很可憐的事。從熊強每次充滿著期待的眼神看著自己,問他爹的時候,夏芙蓉雖然強裝冷漠,可是她的心裏卻在滴血,她多麼想告訴熊強關於他爹的事,可是對於他爹的事,便是連她自己也所知不多。

甚至有時候,她都會不斷的捫心自問,為什麼她會愛上那麼一個不負責任的男人。她也恨那個男人,可是恨到最後,卻又莫名其妙的化成一縷柔情,成為縈繞她心中永遠的痛。

夏芙蓉沉默,隻是從懷裏取出了一枚錦帕,這枚錦帕上畫著一朵巨大的牡丹,下麵用金絲繡著“熊強”兩字。

看著這塊錦帕,夏芙蓉的目光中有著柔情閃動,她似乎是回憶起了什麼事,幽幽說道:“你爹很英朗,很高大。有時候很霸氣很冷酷,有時候很體貼也很溫柔,他是一個很複雜也很有魅力的人,他的嘴角永遠都帶著一絲笑,這笑很迷人,就像是朝陽,永遠不會落下一般。

這方錦帕,是你爹留給咱們娘兒倆唯一的一件信物,他離開的那個晚上,將這枚錦帕留在了我的床頭。

“我爹他到底去哪兒了?他為什麼要拋下我們娘兒倆?”熊強說完,重重的咳嗽了兩聲,臉色也是變得潮紅起來。

夏芙蓉沒有直接回答熊強的問題,而是沉浸在她的思緒之中,繼續緩緩的說道:“你爹是個心思很細膩的人,這一方錦帕就是他繡的,是我依偎在他的身邊,看著他一針一線勾勒出來的,他刺繡的時候,神情專注,那種場景讓我感覺很安心,我記得,當時他在繡這幅芙蓉圖的時候,跟我說過一個故事,說了他學刺繡的故事。

他一邊繡著,一邊笑盈盈的跟我說,其實刺繡是他的妻子教他的。他還告訴我,他曾經是一個十惡不赦的人,他殺過很多人,雙手沾染了不少的鮮血,他以前的脾氣很暴躁,殺意很重。

但是自從他跟他妻子學會刺繡之後,他感覺他的性格改變了很多,他說,刺繡對他最大的好處,就是他的心能夠隨著這一針一線的慢慢勾勒變得平靜下來。

當時我隻是個情竇初開的少女,一陷入情海,就無法自拔,所以我根本不在乎他有家室,隻想就這麼靜靜的依偎在他的身邊,每天看著他神情專注的一針一線勾勒,看著他望向我時,眉目間流露出的令我心醉的微笑。

他跟我說,這一幅芙蓉花,是他第二次真正傾注心血在繡的,而第一幅,他繡的是一幅牡丹,那一幅他送給了他的妻子。我問他,他的妻子漂亮麼?他笑著說,漂亮,而且跟我很像!

那時候,我隻是淡淡的一笑,沒有在意,那時候,我覺得隻要能夠跟他廝守下去,就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福。而我也曾經一度以為他能夠一直這麼陪著我,安安靜靜的走下去,直到白頭偕老,直到地老天荒。”

直到有一天,我發現他不在了,他不辭而別了。我所能夠看到的,便隻有那一幅精巧的芙蓉錦帕還有一封信。

在信中,他告訴我,他所說的妻子真的跟我很像,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在那日的醉酒之後,將我誤認為是他的妻子,從而與我發生魚水之歡。在信中,他告訴我,他要去赴一個約,至於是赴什麼約,他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