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了?”孟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敢相信這句他盼望已久的話居然是由李玉向他提出的。
“你願不願意娶我?”李玉還以為孟浪是故意要再聽一遍,所以又重複了一遍。
“願意!”
孟浪還能說甚,還能怎麼說,自然是脫口而出地喊他的“願意”。一個女孩子向自己求婚,而且是自己喜歡的女孩子,孟浪如何不願意,如何不喜歡!雖說李玉殺了人,犯了命案,隨時都有可能被抓取坐牢,甚至是殺頭,而且自己也有可能背上包庇的罪名,可孟浪不計較這些。隻要是能和李玉在一起,哪怕隻做一天的夫妻,他也心甘了。要知道,李玉這個名字,早已刻在了他的骨子裏,他的血液裏流淌著李玉的一撇一捺,他的腦子裏盛滿了李玉的一顰一笑,他已經離不開這種刻骨銘心的愛了。一旦離了這愛,他的生活將失去重心,再找不到支撐。
“知道我為啥現在要和你結婚嗎?”李玉有些哀傷。
“不知道。”
“其實很久以前我就喜歡上你了。自爹走後就沒人像你這樣對我好過,我知道你是可以托付一生的人,但我又在心裏告訴自己:我是個殺人犯,我配不上你。所以,以前你讓我做你的女朋友,我便死活不同意,可你知道為這事我曾幾夜幾夜地把枕頭哭濕。但我不能害你,所以我就一直忍住不答應你。”李玉說道這時揚了一下頭,用手叉進發叢裏使勁地捋了兩下。“可你曉得,感情這東西太難控製,越是去控製越是強烈,直到會把人逼到抓狂,逼到發瘋!我受不了這種折磨,所以……”
“我也受不了,是你想的太多了,你要早答應我最起碼我們會少受這麼多天的折磨。人這一輩子太短,能圖個啥?叫我說就是追求自個兒喜歡的東西,哪怕這個東西是曇花一現,能把握住就也值了!”孟浪動情地說。
“你不怕我哪天被公安抓了去槍斃?”李玉問。
“怕!但至少在你被抓之前,咱們倆在一搭就是快樂的,有這就足夠了!”孟浪一臉的豪情。
“謝謝!”李玉吐出這兩個字,牙便順勢咬住了下唇,眼眶裏含滿了淚水。
孟浪沒有再去說什麼,走上前去抱住了李玉,他要告訴李玉,不管未來會發生什麼事,他的懷抱永遠是李玉的避風港!
“後天就是個好日子,大吉,宜嫁娶、遠行,忌動土、喪葬!”老工人不知什麼時候手中多了一本老皇曆,此時正指著一頁一字一句地念。
“那最好了!老子都快兩年沒吃過喜酒了!一直忙忙忙,成天鑽到工地上掙錢,都快憋瘋了!”猴子暢快地說。
“誰不是,都半斤八兩的,差不了多少!誰叫咱有妻兒老小的,誰叫咱是個男人!你娃要吃飯要上學,你媳婦要穿衣要打扮,你老人要伺候要看病,都不要錢麼!哪去找錢?不都靠咱掙麼!你敢歇下?一分鍾都不敢!”雷師傅發了一通感慨,道出了工人們的辛酸與艱難。
“說那頂球用,不解苦不解累的,趕緊籌劃著咋給浪子辦喜事,才是正經營生!”小胖墩是個樂天派,死活聽不進去怨愁罵苦的話。
說動手就動手!
孟浪說再到廚房跟前壘個鍋灶,怕到時候人多做不過來。要動手時卻被猴子擋住,說新女婿哪能動手,趕緊去多陪陪新娘子。孟浪就笑了,說出嫁前不能看新媳婦,這是規矩。猴子便說那你就呆著,啥也別做,實在沒事撐不住的話就去睡覺,養好精神為後天做準備。孟浪不肯,說這樣不好,我睡覺你們幹活我不習慣,也不忍心。猴子便來氣了,喊了一聲小胖墩、瘦高個,三人架起孟浪就走,一直抬到宿舍裏,將孟浪摁在床上。孟浪還掙紮著要起,猴子便更來勁了,一動歪腦筋將孟浪渾身上下的衣服全扒了下來,一股腦兒都鎖在他的櫃子裏。這下孟浪沒了脾氣,赤條條躺在被窩裏,哪也不敢去,心裏隻覺得好笑和感激。
小胖墩和瘦高個負責壘鍋灶,這倆人別看都沒什麼像樣的手藝,可弄起這些磚活兒來,還算得上把好手。小半天功夫,一個鍋灶便壘好了,隻等太陽一曬,火一烤,便能投入使用了。猴子自然也不能閑著,正和幾個木匠在那敲騰,準備做一頂花轎。本來依老工人的意思,是隨便到附近村子去租頭小毛驢來,讓新娘子騎驢過門。可猴子偏不讓,說都啥年代了,還騎毛驢,得坐轎子才好,要不然要這麼多工地上的苦力做甚。大夥兒也好久沒見過坐轎子成親的喜事了,便一哄聲兒地同意,老工人拗不過眾人,也就同意了。至於婆家,就設在男宿舍,娘家則設在女宿舍,老工人是男方的長輩,滑頭婆姨是女方的長輩。大家都叫孟浪回家去請父母來,孟浪心裏頭恨父親,便假說是個孤兒,沒爹沒娘,認老工人作個幹爹,替他主婚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