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還沒有回到清荷的菜攤前，便被雜貨鋪大嫂叫住了：“小林，你來，你來一下。”“大嫂，有事嗎？”二狗笑嗬嗬地來到雜貨鋪裏。“你和清荷在搞什麼，又是弄菜又是弄水果，生意還挺紅火啊？你瞅瞅那菜攤子現在圍了好多人啊！嘖嘖！”雜貨鋪大嫂羨慕的直砸吧嘴。二狗看了看忙碌的清荷，滿頭大汗，來回奔走，左左右右打點著，被買菜和買水果的人們指揮的團團亂轉。是二狗的那一張簡易廣告牌起了關鍵性的作用，走過路過的人們都覺得便宜的多，紛紛停下腳步選購，並且是數量較大。二狗回頭說：“大嫂，顧不得和你說話了，我得去給清荷幫忙。”“哎，哎，別慌著走，小林，有機會也給我進一點水果，行嗎？”雜貨鋪大嫂說話的時候音腔變得急促而著急，生怕二狗不答應。二狗模棱兩可地回應著：“看看吧，瞅機會。”邊說著邊來到了馬路對邊，不用清荷吩咐，他就主動地幫著她來回拿東西，兩人配合的是那麼默契而又心有靈犀。小城的居民們都窮怕了，碰到一些便宜的東西幾乎是一窩蜂地搶購，何況萵苣、辣蘿卜是可以存放時間長的蔬菜，一時吃不完也不會壞掉。蘋果貯存的時間更長，平常不舍得買個水果吃，而今碰到便宜的蘋果何不多買一些，讓一家人也過過嘴癮，為緊緊巴巴的拮據生活增添點樂趣和多味性。第一波搶購的人潮過去了，二狗、清荷終於可以坐下來休息一會，剛才那陣搶購潮是附近的居民、商家看到剛剛新近的水果和蔬菜，並且數量龐大，搶購的心裏就比較強烈。貨賣大堆就是這個道理，當然二狗的廣告牌起的作用也很大。清荷數著手中的錢，高興的臉龐成了一朵含苞怒放的牡丹花。二狗儼然成了一個頗具風度的小老板，小小成功的喜悅澆遍了他全身，翹著二郎腿，喝著豆漿，悠哉悠哉，不亦說乎！“小林哥，這一會我們賣了二三百元。”清荷興奮地說，二狗沒有理她繼續喝他的豆漿，盤算著下一步的銷售措施。“小林哥，萵苣、蘿卜已經賣了七八十元錢了，蘋果賣了二百多元錢了。”清荷繼續數著手中的錢說。“好著呢，隻要你不賠錢就可以了。”二狗仍是不痛不癢地說。“那……，那小林哥，蘋果的錢怎麼分？”雖然這話說出來有些見外，但親兄弟明算賬。兩人現在還不是情人，把錢財攪和在一起，以後恐更難說清楚，清荷思前想後還是提出了這個敏感的話題。“蘋果銷售總額的三分之二歸我，三分之一歸你。”二狗不用考慮，順口說出。“這怎麼行啊？蘋果是你家種的，你們這樣不就是虧本了嗎？我拿的太多了吧。”清荷不相信地說。“不多，都是你應該得的。”二狗不過多解釋，在心中自然有他的小九九。今年水果大豐收，如果不盡快銷售出去，隻能像去年那樣還是倒到清漪河裏去喂魚，那樣一分錢也換不到手，這生意合算。清荷從十幾歲就開始做賣菜的生意，習慣了扣算，當然也是見錢眼開，見二狗這麼大方，自己也樂意，反正以後連錢帶人都是他的，這個時候就不與他計較了。想到這裏自己“咯咯”脆笑起來，臉龐更似一朵綻開怒放的紅玫瑰，血色染紅了她那白皙的脖頸，晶瑩剔透，胸前更像揣了一對撲騰亂跳的小白鴿。二狗無意中瞧見了一眼，心中猛然一跳，一種火燒火燎的感覺驟然遊走全身，他立刻抱元守一扭頭四顧，雙眼逡巡著來來往往的行人，心中暗自慚愧自己行為的不端。又有人過來買蘋果了，清荷輕快地走過去招呼顧客。心情好了，招呼起客人的話語更甜，也更容易做成生意，生意從而更好，清荷又繼續忙碌了一陣，當然又收回好多錢。顧客都是一波一波的，忙碌一陣過去，就又會清閑一陣。二狗說：“清荷，趕快坐下來休息一會吧，半個小時之後你又要忙碌了，並且是特別忙碌。”清荷本來就想歇息，聞言坐到二狗身邊不服氣地說：“你怎麼知道半個小時之後我就會特別忙，你能掐會算啊？吹牛吧！”二狗不爭辯，不言語，隻是把顧客挑揀亂的蘋果再重新整理了一下，這樣看上去還像是剛剛進的新貨。忙碌的時候覺得時間過得飛快，歇息下來的時候也不見得時間會慢下來，清荷覺得自己才剛剛休息了一會，買菜的、買蘋果的、買豆腐的人絡繹不絕地光顧了她的菜攤。還真像二狗說的那樣，顧客越來越多，而且是一波比一波多，嘈雜而紛亂，還有些擁擠的現象。二狗在一邊幫著清荷稱重，清荷負責收錢，兩人忙得不亦說乎，收錢的快樂更無法用語言來描述。二狗確實能掐會算，清荷在心裏服了他，這一陣子忙了足足有兩個小時，有些手忙腳亂的感覺。下午收的萵苣、辣蘿卜幾乎全部賣光，蘋果也賣出去大多半，僅剩下一些成色不好的。以這種銷售的火爆程度來看，今天不愁把這些剩下的蘋果也全部賣掉，現在夜市才剛剛拉開序幕，逛夜市的市民還沒有湧上來呢，一旦他們發現這個便宜的水果攤位，也許又會來一波搶購潮，一搶而空。終於再可以閑下來一會了，剛才那一大波顧客已經過去，清荷坐在板凳上問二狗：“你怎麼知道，剛才要忙碌一陣，還真是服了你。”二狗“嗬嗬”一笑說：“清荷，你這個攤位的位置太好了，正好位於夜市的入口處，又是一個十字路口，客流量大，凡是經過的行人大多會對你這個攤位多瞧幾眼。剛才那一會正好是上班族下班的時間，他們經過這裏發現價廉物美的東西，自然會買上一些。而中國人本身又具有羊群效應，發現一個掏錢買的，就會有人圍過來看看，左右掂量覺得很合適的話，自己也會掏錢買，這樣買的人越來越多，從而帶動將要買的人也越來越多，並且是越火爆越火爆。”“嗯，你挺精明的，小瞧你了，還以為你隻是一個靠技術吃飯的書呆子。”清荷嗬嗬笑著說，對於二狗的分析，她心悅誠服。“清荷，還沒有吃飯吧？”清荷媽媽帶著飯菜來到了攤位旁邊。她已經來了好一會，剛才看到二狗與清荷忙碌著照顧客人，就靜靜地待在一旁觀察二人的舉動，她是怎麼也搞不懂這清荷怎麼就與那小夥子搞到一塊去了？“沒呢，你帶的飯多嗎？媽媽。”清荷確實感覺到餓了，二狗也肯定餓了，她首先想到的是二狗。“多，多，你一天沒回家吃飯了，能不多帶來一些嗎？”清荷媽心疼地說。平常隻要發現清荷不回家吃飯，清荷媽就會專門做些好吃的給她送過來，就這麼一個親閨女，她是她的心頭肉，愛惜的緊。清荷這麼多年為這個家操老了心，立下了汗馬功勞，她覺得欠女兒好多好多。“小林哥，過來吃飯吧，忙了整個下午，還水米未進吧。”清荷招呼著二狗。他確實餓了，早已經聞到清荷媽帶來的飯菜香，肚子裏饑腸轆轆，不爭氣地“咕咕”叫了兩聲。清荷說著話已經把飯菜擺在了桌子上，給二狗支了一張簡易的板凳，拽著二狗開始吃飯。清荷媽也說：“吃吧，吃吧，多吃點，不夠我再回去拿。”她看二狗就像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一下午的深度接觸，二狗已經了解了清荷的脾性，她認定的事情最好不要反駁，反駁也是無用，最終還是按照她的指示去辦；她讓自己吃飯，自己便不必客氣，客氣也是白扯。肚子的饑餓使二狗覺得這頓飯特別美味，吃到最後把菜湯也喝進了肚子，雖然吃相不是很雅觀，但清荷媽卻覺得老高興了，原來自己做的菜竟然是這麼招人喜歡，老太太的自信心一下子就充滿了整個胸腔。又有過來買蘋果的了，清荷媽說：“你們倆繼續吃飯，我去招呼客人。”她覺得她們家賣的東西太便宜了，不舍得按照廣告牌上的價格出售水果，與顧客搭嘴討價還價起來。二狗聽得咧著嘴苦笑，清荷也是搖搖頭無可奈何，媽媽就是一個滾刀肉，無論對誰都是不講理，在她們家居住的小區裏，還沒有人敢惹她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