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3日,距離沐言接受這個名為仆人實為人工朗誦機的差事已經過去了5天。
一開始他隻是每天下午來塞因沙莊園三個小時,呆到天色將黑就離開。可隨著兩人漸漸熟絡,揚森把他的工作時間延長到了5個小時,並支付了之前三倍的工資,時薪1金幣50銀幣。
即便對塞因沙莊園的其他全天候傭人而言,沐言一小時賺到的錢也要他們花上一整天時間(雖然財大氣粗的某人毫不在乎就是)。
時間延長了,工作的內容當然也不局限於朗誦,沐言會在揚森的指導下推著他的代步車,走過莊園的角角落落。圖書館,展覽室,被封存的書房,甚至是後廚這些地方都在沐言的強烈要求下轉了個遍。
並非單純地閑逛,這些天來揚森講的話也越來越多了。在這些地方,沐言總有許多問題來撩撥沉默寡言的揚森,讓他忍不住打開話匣子,賣弄似的講個沒完沒了。
“就像你說腦子不用會生鏽一樣,如果時常不開口,口才也會退步的。”
沐言這樣解釋。
每逢此時,他都會扮演一個合格的聆聽者,還時不時提出一兩個問題證明自己在認真聽講。
揚森也覺得很奇怪,兩人之間似乎有著某種難以名狀的默契,每次他剛想展開引申講解某個話題時,對方就會恰到好處的提問,簡直和書中記載的那些王室弄臣像到了極點。以至於他忍不住想道:如果這不是巧合,那這家夥得是個學識多麼淵博的人?
可這個念頭一經提起就被他掐滅了。
這怎麼可能?即便是威廉爺爺在自己麵前都做不到這種程度。當一個人能完全兼容別人的認知麵時,他的學識要超出別人好幾倍,這幾乎是不可能實現的。更何況他看起來還那麼年輕,隻比他大幾歲而已。
他覺得珈藍,甚至是牧馬平原上都無法出那麼博學的人,因為自從識字以來,他就從未停止過閱讀,銀燭會有不少被他趕跑的學者,明麵上說受不了他的刻薄和壞脾氣,實際他們都是心虛而已。他們比誰都清楚,自己離開的根源並非他過於刻薄,而是兩者懸殊的學識差距讓他們羞於啟齒。
好吧,他確實有那麼點刻薄,這些天也被沐言吐槽過好幾次了。可懸殊的知識差距也是客觀存在的。他沉迷於閱讀,將之當成逃避現實的唯一方法,慰藉自己的唯一手段,也因此收獲了豐碩的成果。
在這一點上,他倒是和沐言更相似了。
……
這天下午,塞因沙莊園的中庭,沐言照例推著代步車和揚森漫步在花園中。
沐言對眼前這些淚石竹表現的格外好奇,他時不時揪下一片花瓣拿到鼻子邊輕嗅,並觀察其紋理。
“你在做什麼?”揚森問。
“我想用這些花瓣做一幅畫,送給一位可愛的姑娘。”沐言解釋道:“然而它的花瓣竟然隻有四種顏色,還散發出一股並非香味的奇怪味道……”
“等等,可愛的姑娘?”揚森驚道:“你竟然……”
“我怎麼了?”沐言哼了聲,“我為人風趣幽默,長得英俊帥氣,又熱愛冒險,難道我在遊曆途中不能俘獲一兩個美麗少女的芳心?”
“我真是太好奇,是哪個少女這麼可悲可憐,會認識你這樣連《大陸通史》都沒讀過的人……”揚森毫不客氣道:“而且你一點兒都不懂浪漫,竟然試圖用淚石竹這種花來送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