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便於管理,村支書將十五個知青兒全部劃歸二隊,安置在二隊隊長於繼昌的麾下。
二隊是村裏有名的“地主”隊,全村共十戶兒地主,二隊就占了八戶兒。
地主子弟成分重,在村子裏一直小心謹慎,低頭做人,更別說“欺生”了。村支書將知青兒全部放到二隊,也是有過這方麵的考量的。
東酉家村的管理體係是這樣的:
大隊有大隊書記於得貴、大隊長李成軍、大隊會計於繼祖、民兵連長蘭英傑等脫產幹部壓陣。
大隊下設六個小隊。
每個小隊都有生產隊長、小隊會計、政治隊長等幾個小隊幹部具體負責。
村裏的農業生產由各小隊的生產隊長統一組織、安排,社員們以各生產小隊為活動單位進行勞動,並取得相應的報酬。
那時,各生產小隊大部分采用“工分兒”製,據此對社員的勞動進行計量。
小隊長根據參加勞動者的性別、年齡、以及個人兒潛在的勞動能力,為每一個社員指定一個工分兒標準,按工作天數記錄工分兒數,年底兒根據年終工分兒和工分兒值的高低再進行產品和其它的分配。
蔡曉兒所在的二隊裏,一個整壯勞力一天的工分兒是7分兒,婦女是5分兒,再疵的4.5分兒或4分兒……
那一年,二隊1個工分兒值——合1毛4分錢。
聽說這還不是最低的小隊兒,六隊的工分兒隻值1毛3分錢,全村兒唯有四隊工分兒值最高,1個工分兒值1毛7分錢呢——!
15個知青兒裏能掙到7分兒的隻有張長天一個兒,其他的男知青兒一天掙6分兒或者5分兒:女知青最高能掙5分兒,大部分掙4分兒半甚至4分兒。
也就是說,一個最能幹的知青兒一天能掙9毛8分錢,而差一點兒的隻能掙6毛3分錢,最差的累死累活幹一天,連6毛都掙不到……
……
夜深了,渾身無處不痛的蔡曉兒,還躺在於繼祖換給她的熱炕兒上,翻來覆去:自己拚死拚活地幹,一天才掙6毛錢,去掉口糧錢和日常必需品的消耗兒,算過來算過去,一天也就能省出毛數錢兒。積攢一個月也不過是三、四塊錢的事兒,愁死人——了!
再想想家裏:父親在文化館兒上班,一個月的工資不過三十多塊兒。
以前上學的時候,自己還能夠充分利用節假日,出去打個零工兒,好歹也能收入個三十塊兒、二十塊兒的,貼補貼補家用。
就那個樣兒,母親每日裏精打細算,省吃儉用的,生活上還是時常會有“捉襟見肘”的狀況發生呢……
如今自己遠走他鄉,又掙不到幾個錢兒,家裏是別想指望她了——!
全家隻靠多病的父親那一點兒微薄的收入,可怎麼過——!
自己那個家庭——父親病,母親弱,弟弟幼,處處用錢兒,唉——!
蔡曉兒胡思亂想著,整夜整夜地睡不好覺兒。
白天勞作繁重,夜晚殫精竭慮,蔡曉兒迅速地瘦了下來,一雙精致的媚眼兒顯得更大了。走動起來,如弱柳扶風,更加楚楚動人……
張長天和盧仝看在眼裏,痛在心上。可哥倆兒幫得了她的身,幫不了她的心。
除了生活上能多照顧照顧她之外,對她暗藏在心底的焦慮,卻半點也摸不著頭腦兒,因此也無計可施。
……
蔡曉兒是個外表柔弱,內心剛強的女孩子,她堅持著每日下地勞動,一天兒也不肯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