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沙”在涅,與之俱黑;“白璧”在涅,瑩然生輝。
“白璧”——張長天下了鄉,僅僅鋤了兩天的棒子苗兒,就被“慧眼識珠”的小隊長於繼昌挑走了,委以“推小拱車兒”的重任。從此,他過上了每天掙7個工分兒的好日子兒!
可“白沙”兒——蔡曉兒和盧仝呢,這兩粒小“白沙”兒,混入大片的黑土之中,眼神兒不大好的——都找不到他倆了!
你看,他二人肩荷大鐵鋤兒,混雜在一群上工的社員們當中,遠遠地說笑著過來了。
今後他倆還要和這些掙5個工分兒的婆娘、“混子”為伍,繼續挖地、鋤草呢!
這天清晨,天空像碧玉一樣澄澈。
二人來到晨露晶瑩、苗色清新的“打靶地”。如今的“打靶地”,滿滿登登地全種上了棒子,綠油油的棒子苗兒一天一躥個兒,已經長得冒三拃高了。
蔡曉兒和盧仝老遠就看見三個同隊的小夥兒,以“鼎足之勢”立在地頭兒上。走到近前,才發現他們個個兒“烏眼雞兒”似的,互相敵視著……
他倆還沒整明白咋回事兒呢,那三個“烏眼雞兒”就一言不發地動起手兒來。
“踢騰撲棱”地一陣子,“相撲”、“摔跤”、“拳擊”……塵土飛揚中,仨勇士就連續地進行了好幾個運動項目。
“別打了——!別打了——”,盧仝忙丟下鋤頭,高叫著,快步跑向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呼”地一下兒就衝入了“戰陣”。
他邊拉扯邊喊:“幹嘛——別打了——!別——哎喲——”,話沒說完,就重重地挨了不知誰搗過來的一拳頭。
蔡曉兒看盧仝遭了“肉皮錘兒”,也急了,趕緊招呼一邊兒看熱鬧兒的婦女們拉架:“於嬸子——,趙大娘——你們都說個話兒呀!叫他們都快停手兒——啊!”
人堆兒裏頓時發出哄堂大笑:“小蔡兒——,俺們——說話不管事兒,他仨——,是為你——幹仗的——唔!”
蔡曉兒在突然爆發的笑聲兒中,滿臉通紅地喊:“嬸子——大娘,恁都誤——會了,我剛——來,還不知咋事兒呢,怎麼能說為我幹仗呢?”
“嗨——!小蔡兒——,俺來告訴你吧!:這幾個小子在“爭地盤”兒呢——!”被蔡曉兒喚作“於嬸子”的於陳氏忍不住開了口。
矮乎乎的趙大娘迅速補充道:“這幾個傻小子,都搶小蔡兒身邊兒的棒子壟兒呢——!哈哈哈——”。
蔡曉兒啞口無言,愣在了一邊兒。
盧仝被迫退出“戰場”,右手捂著右眼兒,來到不知所措的蔡曉兒麵前抱怨:“蔡曉兒,你說我是不是跟這嘎達兒犯軸——呀!”
他左手食指指著被縫合過的舌頭兒:“你看!一來,它差點斷了——!”又指了指捂著的眼睛委屈地說,“這才剛到三天,它又差點瞎了——!這都是咋說的呢——!”
政治隊長聞訊喊著:“兔崽子!別打了——!住手!”“蹭、蹭、蹭”地跑了過來。
一不審,二不問,先將扭在一起的仨人兒各賞了一大腳,喝令他們:“快——爬起來!今天,不用你仨鋤地了!都跟有財叔挨家撇糞去吧!”說著話兒,又餘怒未消地補了每人一腳兒。
仨“烏眼雞兒”狼狽地爬起來,找回自己的鋤頭,一個個低著頭兒,鼻青臉腫,灰溜溜地走了。
為了搶占蔡曉兒身邊的兩個棒子壟兒,三個人兒大打出手,最終沒有一個得了好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