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 鬼門關(1 / 2)

曹森被緊急安置進了重症監護室,成了醫生護士們口裏的3床。

護士先給他打上吊針,測量了體溫和血壓後,又給他安上了呼吸機、配上了心電監護,等這一切處理完畢,就快到晌午頭子了。

醫護人員走後,薛白看看“安穩熟睡”的兒子,抱歉地對秀娟說:“這都晌天了,你先看著點吊瓶,我去外麵買點吃的東西。”

秀娟站起來說:“嬸嬸,你在這兒歇歇吧!飯還是我去買,你想吃點兒啥?”

薛白搖搖頭:“我心裏堵得滿滿的,也不饑困,光買你和小森兩個人兒的就中了!”

“那好!”秀娟想了想,也沒多勸,答應著向外就走。

薛白拉住秀娟:“等等,我拿錢給你!”

秀娟推開薛白遞錢過來的手,說道:“嬸嬸,我手頭還有點錢。哦,你放心吧!曹森肯定會好的,你看好他的點滴就行了。我——去買飯了!”

沒等薛白再次開口,她就腰身一扭,滿腹心事地匆匆出去了……

“唉,這孩子!”秀娟一走,憂心忡忡的薛白就歎口氣合上了病房門。

她來到曹森身邊,剛坐沒一會兒,就聽見走廊裏傳來了擔架車軲轆急促滾動的聲音,同時,還跟著好幾個人踢騰撲棱地慌亂小跑聲。

“又出什麼事了?”薛白思忖著,起身重新走到門口,剛開開病房的門,還沒等看明白外麵的情況呢,走廊裏的擔架車就被一群人簇擁著到了她的麵前。

一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男子,一手高舉著吊瓶一手扶著擔架車,滿臉急色。一對眼淚撲朔貌似母女的女人和一個小護士幫他推著車子。胖胖的護士長大步在前,一見薛白開門出來,急忙衝她迎麵喊道:“大嬸,麻煩你讓一讓,我們要進這間ICU室呢!”

薛白急忙往後一退,給他們讓出道。等這群急慌慌的人都進去了,她才緊跟在“隊伍”後麵進門,回到曹森病床前,杵在兒子身邊,好奇地看著那些人忙活著安頓新來的病號。

護士們將新人安排在房間內的另一張病床上,給他做了和曹森一樣的處置,弄好之後,又再三囑咐病人家屬千萬不要離開,一有異常趕緊去叫醫生。

護士們剛離開,秀娟就捧著裝有四五個青島大扭包的紙袋推門進來了。

她看看房裏多出來的人員,來到曹森病床前,小聲問薛白:“嬸嬸,咱屋裏又來了個病號?看他的樣子,好像比曹森病得還要厲害,他是什麼病?”

薛白湊過臉來,低聲說:“我也不知道,護士們才忙活完出去,一會兒我去問問,你倆先吃飯。”

就在二人低聲喳咕的時候,剛才高舉吊瓶滿臉急色的那個青年對邊上飲泣的中年婦女說:“娘,別哭了!我出去買點飯,你和二妹在這兒守著俺爹。”

不等他娘點頭,他又回頭對同來的女孩子說:“睡蓮,看好上頭這個瓶子,裏頭沒藥水了就趕緊找護士來換藥。爹這兒有啥事趕緊去叫醫生,記住哥的話,啊?”

那個青年囑咐一通,出門去了。

薛白望望對麵病床上一動不動的男人,再看看相對落淚的倆陪護,猶豫一下,還是走過去安慰那個母親道:“他大娘,人吃五穀雜糧,哪能不生病?你就別難過了,有點毛病怕啥,不是還有醫生嘛!”

那個人到中年的婦女聽了薛白的話,淚眼婆娑地點點頭。

薛白又問:“恁家這個是怎麼的?”

“醫生說是出血熱。”中年婦女擦擦眼淚回答。

“也是出血熱?他是怎麼中上的?”

中年婦女哽咽著:“頭年掃屋的時候,俺找出一包被耗子撲隆了的月餅,他爹是個過日子的人,舍不得丟掉,就把耗子咬的地方搓去,一天一塊,把幾塊放了好幾個月的月餅吃了。他嬸子,你說59、60年挨餓的年頭,誰家還沒跟耗子搶過糧食吃?俺也尋思著不會有事。誰想過了三、四天,他爹就發高燒了。剛開始吃了兩天退燒藥,沒退下燒來就又去衛生所打了兩天吊針,也沒見輕。俺就說‘咱上醫院吧?’他爹說大正月裏就跑醫院不像話,還說自己的身體結實,輕來輕去不要緊,死活不肯去。其實啊,俺也知道他就是不舍得花錢。就這麼的,又靠了一天,今早上俺一起來叫他,發現他不知啥時已經不省人事了。送去縣醫院,那兒的醫生不肯留,叫趕緊送到這兒的大醫院來……”

中年婦女不時地擦擦眼淚,囉裏囉嗦地還沒講完呢,一個年輕護士就端著一個醫用搪瓷盤推門而入。

她走進病房,徑直來到4床床尾站住腳,從盤裏拿起一支玻璃采血管,看著上麵標注的字樣問:“4床是叫張大壯吧?”

那個正和薛白說話的中年婦女見護士來了,早住了聲站起來了,她緊張地盯著剛進來的年輕護士,看她如何行事。及至聽年輕護士問起4床病人的情況來,她就趕忙應道:“是!是張大壯!俺就是他家裏的。閨女,有什麼事兒?”

“病人年齡多大?”年輕護士麵無表情地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