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紈低頭應了一聲,心裏卻並不怎麼看好自己那個所謂的表姐。
自從自己的姑姑唐國公去世,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表姐承襲爵位,楚雲紈已經瞞著鳳後替她處理了多起麻煩。那個表姐完全沒有繼承到唐國公和鳳後的謹3慎和滴水不漏,愚鈍不堪造就,更是膽小如鼠。
這樣的人,真不知道鳳後如何指望得她!
“蛇毒尾巴已經處理妥當,你就放手去查,任她們如何也查不到蛛絲馬跡。這幾日你盡快拉攏那位李明砂,讓白若陪著你一塊想想辦法,或者給李排簫去封信,總有不少的法子。這次我倆失利,下次可不一定了……”
鳳後新塗的蔻丹顏色鋒利,抓著黃花梨木的坐塌看在楚雲紈眼裏,則是忍不住歎氣一聲,試圖勸解自己的父親,讓他不要這般咄咄逼人。
“母皇一向偏袒父後,現今我們再有動作,隻怕母皇生出厭惡之心。何況三皇妹也不是多大的威脅,父後何至於趕盡殺絕?不若給母皇做個人情,就此罷了!”
鳳後眼睛一橫就讓楚雲紈噤聲,而後咬牙切齒地教訓起來總是太過仁慈的太女。楚雲紇就是鳳後的眼中釘肉中刺,再小的威脅也是潛在的危險,應該盡早除去。
別人看來鳳後對楚雲紇和韋藍貴君的敵意近乎莫名其妙,連太女也是如此認為。隻是鳳後一人明白,這兩人的存在對他來說到底有多膈應!
韋藍貴君一個不受寵仗著年齡擠在四貴君裏的人,就敢對著鳳後沒有半分敬畏之心,從來不懂小心做人;而韋藍貴君所出的楚雲紇,又是幾年如一年地蹦噠著惦記著楚雲紈的太女之位……一個不受寵的貴君,一個沒本事的皇女,就這樣硬生生地膈應了鳳後二十年。
“父後做了這些還不是為了你,如今你是太女,有些事情做不得,隻能父後替你拿刀保駕護航。那楚雲紇不除日後恐生事端,這事絕不能容。你母皇那裏倒是次要,她隻讓我們不動李明砂,可沒說不能動她楚雲紇!”
看吧,這就是盛寵的好處!做了壞事被發現也沒事,鳳後隨便幾句話就能哄得陛下暈頭轉向,當然做什麼都有恃無恐的。
楚雲紈還有意再多說幾句,可惜自個兒父後已經被宮奴扶著進了內殿休息,不得已隻好退下,殿外又囑咐了一番鳳後宮裏的宮人,讓他們精心服侍著。
身為一國丞相,李丹陽的消息當然迅速,隻是沒想到太過迅速了。那邊黃奕還沒有到家呢,這邊李丹陽已經收到了關於金秋宴的小紙條,著重寫了黃奕做詩驚眾人,而後又救了八皇子,替三皇女開脫……
事跡還沒有看完,李丹陽就控製不住自己的手勁,一把抓破了那張薄薄的紙條,黑著臉扔進一旁的痰盂裏,扶桌罵了一句孽障啊!
“來人,去門外守著,大小姐和少爺回來之後,立刻把那小畜生給我帶過來,今日非要動用家法!”
下人沒敢問小畜生指的大小姐還是橫琴少爺,哎了一聲趕緊下去。連氏提著飯盒怯生生地站在門口不敢進來,似乎被李丹陽的怒氣嚇了一跳,鼓足勇氣問了一句妻主這是怎麼了,可是琴兒今日出了什麼岔子。
李丹陽看著自己的夫郎進來,收斂了怒氣,歎一聲哪裏是琴兒出岔子,分明是那個不省心的小畜生惹事,自從回了皇城就一直不安分,倒不如跟著黃先生去,也省的我為她擔驚受怕,還丟盡了顏麵!
“妻主說得這是什麼話,明砂可是哥哥留給您唯一的念想,回來後更是孝順恭敬,哪裏就不安分了!這話給我早去的柳哥哥聽到了,該有多傷心哪。小孩子隻是野慣了,等長大些就會自己收了心性,妻主可不能過多苛責,再嚇壞了孩子,到時候還是我倆心疼……”
連氏一番話唱念做打,說得繪聲繪色,最後自己還哽咽幾聲紅了眼眶。一旁的李丹陽更是想起了幾乎要忘了模樣的柳氏,心裏忽然生了股悲涼之意,抱著連氏感歎一句就你最善良了,對孩子對我這個親娘都經心。
連氏擦著眼睛道一句那是,妻主忙著國家大事,我沒什麼本事,隻得在家替妻主照顧孩子操持家務,明砂在外受了這麼多年的苦,我想起來就心疼,怎麼能對她不好!
瞧著李丹陽的神色緩和起來,連氏這才拿出飯盒裏的蓮子羹,笑著解釋這是他去相國寺特意求的蓮子,拿來給妻主清火正合適,待會兒可不許對著孩子發脾氣。
李丹陽也少有地孟浪一回,湊在連氏耳邊低語幾句,而後坐下來品嚐蓮子羹,一時恍惚幾乎覺得剛才滔天火氣就像是一場夢,怎麼會生那麼大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