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轉彎時,祁步君似是聽到在前方院子假山後麵有人的竊竊私語聲,他本以為是家裏進了竊賊或是有哪個不知趣的下人在行不軌之事,於是便提步而過去。
竟然看到在假山的後麵是章俊銘,那麼另一位自然便是張茹芸了。
見是他們倆,祁步君冷哼一聲後,轉身便走。
而假山後麵的兩人並未發現剛剛有人來過。
茹芸低聲說道:“俊銘哥,你回去吧,我挺好的,以後你別再來了。”
章俊銘一臉擔心地看著茹芸,“很好?嗬嗬,你看看你知道現在是個什麼樣子,你這樣也叫很好?”
茹芸雙手不停地扭著手中的絹帕,“俊銘哥,我現在畢竟已經成婚了,我不想讓人說閑話。”
“怕別人說閑話,茹芸!”章俊銘雙手緊緊抓住張茹芸的雙肩,要讓她正眼看著自己,“茹芸,你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張家大小姐什麼時候怕別人說過閑話,你從來都是那個無拘無束,天真無憂的張大小姐,什麼時候……什麼時候開始你成了這個樣子。”
曾經的張家大小姐,可以大大咧咧的笑,可以肆無忌憚的奔跑,可以和丫鬟仆人們滿山遍野地追逐……
可眼前的張茹芸還是以前的那個張茹芸嗎?
如今的她是那般安靜,安靜得猶如沒有呼吸,沒有生命力般……
瘦弱的身軀,寬大的衣服穿在身上顯得尤為空蕩,似是一陣風便可輕輕將她吹走一般……
章俊銘抓著她的雙臂,仿佛手臂上的骨頭能嗑得他的雙手也生痛一般……
張茹芸什麼也沒說,掙脫開章俊銘的抓著他的雙手,轉身一步步移去……
淚水早已模糊了她的雙眼,腳下的路顯得尤為漫長與黑暗……
章俊銘望著她遠去的身形,望著空蕩蕩雙手,一切都已無法回到從前,再也不會了……
茹芸,我該怎麼做才能讓你開心,才能讓你做回原來那個什麼都可以不想的幸福女子。
“少夫人,剛……剛奴婢看到少爺好像看到你……你在假山後麵和一個男子在說話。”彩蓮自從回府後便被管家帶了下去,現在被派來伺候她的是蔡伯安排的一位約十六七歲的小姑娘,喚作綠娥。
綠娥個頭略矮了些,隻到高桃的張茹芸耳朵邊,清清秀秀,單眼皮,小眼睛,小嘴,一切都是小小的,卻是極為聽話,亦是安靜。
張茹芸看了看眼前的這個小小的丫頭,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他……他說什麼了嗎?”
綠娥搖了搖頭:“少爺……少爺他什麼都沒說,見……見是您和……和一個男子在說話,轉身便走了。”綠娥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低,頭也越埋越低。
“少夫人,要……要不您和少爺去解釋一下,萬一……萬一少爺誤會您……”
張茹芸搖了搖頭,一句未說,讓綠娥出去,自己一人呆在房內。
誤會……嗬嗬,誤會,如果他真會去誤會就好了……
不關心,無所謂才會什麼都不說,從未在意過,才會一聲不響。
房間內,祁步君將翠芝叫來伺候雲芷。
“小姐,你總算醒了。奴婢可擔心死了!你不知道,那天你有多嚇人,彩蓮那小賤人,實在太可惡了!還有那個張茹芸,裝著一副大小姐樣,心腸竟然這麼毒!”
“翠姐姐!不關少夫人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的。彩蓮並未用多大力,隻是我當時自己有點恍惚而已,我現在已經沒事了,你別再說什麼了!”劉雲芷畢竟大病剛醒轉,又說了這許多的話,到這時難免有些累,說話的力氣也小了半分,而在翠芝看來,她以為劉雲芷這句話說的隻是為了表麵上好聽而已,實則應該也是恨極了才是。
於是她便順著嘴就說了出來,“小姐!你是不知道,她有多可惡,一個小小的奴婢就這麼跋扈,若不是平日裏跟著那張茹芸無法無天慣了,怎會這麼凶悍!還有那個張茹芸,這幾天來一次都沒過來看過你,彩蓮她也隻讓人打了幾個板子而已。她們這是要想害死你啊!”
“好啦,好啦,我的好姐姐,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明日我們便回府吧,在這裏也不方便。”聽了翠芝說劉雲芷自從那天後從未踏入她的房間,心頭不免有些痛,不管怎麼樣,張小姐出身名門貴族,也許是對她這幾日住在此處生了意見也未必見得。
“嗯,我也這麼覺得,我們還是回自己府的好。在這裏,指不定張茹芸又出什麼幺蛾子呢!你不知道,你這樣,老爺有多擔心。”
“讓爹爹擔心了,我們明日便回府!”
“嗯,好!來,小姐,喝藥!一會兒奴婢差人去叫老爺,明天來接我們。”翠芝歡歡喜喜地喂了劉雲芷喝下湯藥後出了府門。
在經過張茹芸院子的時候,她遠遠地望了一眼,嘴角蕩出一抹不易查覺的譏笑。
第二日,劉慶駕了馬車來接劉雲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