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哭哭啼啼的鄭江老父,太後輕歎了一聲對陳帝道:“那鄭江畢竟是你下了聖旨命他為吏部尚書的,他現在既已死,皇上還是按著祖上的規矩安慰一番吧!”
陳帝道:“是,母後,孩兒已讓小印子前去吊唁了!”
太後點了點頭道:“如此,就好!鄭海,你回府去吧!”
那鄭海本進宮來,是要讓太後懲治邱誌生等人的,如此一來,卻也隻得汕汕離去。
第二日早朝之時,章俊銘已從原來侍郎的位置進到了原本褚赫所站的尚書之位。
晉麒進來之時,看到那個已經一躍而上的章俊銘時,喉頭竟生出難言的苦澀來,整個早朝之際,他都覺得有些昏昏沉沉,總覺得哪裏不對,卻又說出不個所以來。
下朝之後,他突然感覺到無比的空虛與孤獨,自從王懈被奪禁軍統領後流放開始,時不時縈繞額頭的孤獨感在此刻他尤感強烈。
春日的陽光如流金般鋪灑大地,透過那層層琉璃金瓦灑在皇宮灰白的青石磚上,猛然抬頭,晉麒發覺自己竟在不知不覺中來到了後宮。不知是對這皇家後宮的向往還是真的要探望一番自己的女兒,當今的皇後晉楚懷。
那麼,既然來了,便沒有不進的道理,何況,今日他又失去了太過重要,每年年節時分可以大進一筆的六部之一吏部。
褚赫要反,必不會是突然之間,從去年夏天他侄兒的那番話到現在已過去大半年時間,在這大半年之間內,褚赫顯然已謹小慎微。
就算冬至祭祀那日,他有什麼出格的話,他也早已探查清楚,並秘密處置,而且從這段時間看來,褚赫顯然已有悔改。
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褚赫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了如此深沉之心,用暗中處置幾個無關輕重的人明裏向來表忠心,實則卻是讓他放鬆警惕。
更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褚赫早已脫離了他的掌控。
若不是昨日的機緣巧合讓皇後聽到這番話,又急急讓陸大海出宮向他稟報。
若是當時猶豫片刻,沒下定決心處置了褚赫,拖到今日,那麼褚赫指不定這幾天便會拿出什麼東西出來,如何麵對文武百官,那他晉麒又沒有必定把握他是否掌握了他的諸多證據的情況下,他是不敢想像會發生什麼樣的事的。
所以,他當時命人秘密潛入褚府,在褚赫每日必飲的狀元紅酒中下了毒藥,此毒一喝下後,便會喉間嘶啞,隨後周身發黑潰爛,自至七七四十九日後方氣絕而亡,而中毒者最大的痛苦莫過於,身中劇毒,卻發不出一絲絲聲音,更在於受盡百般折磨,卻永遠吊著一口氣。
也許,讓褚赫受盡如此痛苦後才死去,才能解了晉麒心頭之恨!
然,他同樣也恨自己兒子無能,若能早日得到一絲絲的消息,哪怕隻需早一日,他便沒必要如此被動。
想到此處,他覺得十分有必要讓皇後再次警覺,時時刻刻要留意那個極有可能突然會置自己於死地的皇帝。既然已到了後宮,那麼他便疾步向皇後的坤寧宮而去。
他知道,此日離眾嬪嬪請安離去的時辰剛過方半個時辰左右,晉慧必仍在坤寧宮之中。
確實,正如晉麒所料,此時婉貴妃與皇後二人一起,看些閑書打發時光。
宮人正想通報晉麒的到來,卻硬生生地被他冷冰冰的眼神嚇了回去。
皇後一看到滿麵冷色進來的晉麒時,立即屏退了左右,隻留三人在場。
晉麒一轉身便坐了下來道:“褚赫此事,還好你讓陸大海及時告知為父。”
皇後道:“機緣巧合,卻沒想到這個褚赫看似對爹爹唯命是從,卻原來是個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小人。”
晉麒道:“你們碰到的就有這麼一次,若是沒碰到的不知有多少次呢!那些大臣看似對為父忠心耿耿,卻不知一個個極其貪婪!”
婉貴妃微微一笑道:“伯父您不是有他們的把柄嗎,還怕他們不聽你話嗎?而且後院的那些小姐們,可一個個的都是從小在自己的父母身邊嬌生慣養呢!”
晉麒笑道:“沒錯,還是楚懷想得周到,若是當初你沒有給為父提這麼一個小主意,為父有時真的有些力不從心。”
婉貴妃心下一驚,卻原來控製大臣們的家人之計竟是麵前這個看上去溫柔賢惠的皇後所出,但臉上卻未表現出絲毫,親自提起水壺給晉麒與皇後二人倒上一杯茶道:“皇後姐姐,心思剔透,有姐姐在後宮,伯父您也可省心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