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五章 太醫心計(1 / 2)

肖公公看著眼前憔悴不堪,被毒藥折磨得麵目全非的皇上,心裏更加難過,可以說皇上他是看著長大的,嬰孩時的乖巧,自己生母自盡時悲慟,諸皇子之亂時的鎮定,甚至到後來在晉麒之下當著皇帝的隱忍。

他從未見過如現在這般的皇帝,取過一碗紅棗銀耳燕窩湯羹,遞到皇上手上低聲道:“皇上,身子要緊,這是周太醫特意命老奴準備的,您且喝了吧!”

陳帝舉起布滿青筋與青黑斑點的手接過,低沉道:“婉貴妃走了?”

肖公公輕然道:“是!老奴看婉貴妃傷心不已!”

陳帝邊喝著手中湯羹邊嗬然笑道:“嗬,朕何嚐不知,她如今的傷心不已也隻為著她自己罷了!也好,朕這一倒下,倒也看清了不少麵目!”

肖公公低低道:“是!皇上雖病著,可心裏比誰都明亮,宮裏宮外諸人如何都看得真真的。隻是……”

肖公公輕輕歎口氣道:“隻是苦了靜嬪娘娘了!老奴聽說,靜嬪娘娘的眼淚都快流幹了,日日跪在佛像前為您祈禱呢!皇上,靜嬪娘娘對您真是癡心一片啊!”

陳帝緩緩低下頭:“唉!她是個聾啞女子,哭也隻能悄無聲息罷了!終究還是朕對不起她多點!這樣吧,明日你接她過來見見朕,隻是朕不忍傷她,也不忍讓她看到朕清醒時的這副樣子。所以你便在朕昏睡時將她帶來吧,也好讓她安心些。”

肖公公應道:“是!老奴這便去安排!”

漆黑的甬道狹小而又漫長,月光如寒冰一般穿過重重宮娥,森然可怖,皇上剛剛如此恐怖的樣子如同烙印一般,深深烙在她的腦中,如論如何也揮之不去。

皇上原本是英俊的,有著挺拔的五官,欣長的身形,濃密的眉毛,一雙眼睛更如雄鷹的雙眼一般,灼灼而又深邃。

然而,就是這般英俊的皇上,如今卻被病毒折磨得如此不堪,乍然看到,如同鬼魅一般,渾身散發著青黑。

好不容易到了平樂宮,一直站在宮門口的紫香見了忙迎了出去,見婉貴妃臉色蒼白難看,如搖搖欲墜無處支撐的飄浮一般,急忙扶著她的手臂將人攙進宮來。

婉貴妃仍是心悸未定,麵上血色全無,方一落座,便抱著紫香痛哭出聲,“再不可能了,再不可能了啊!……”

紫香心裏的痛又何曾低於她半分過:“小姐……還會有別的辦法的……會有的……再不可能,還有太子,您才是他的生母,咱們隻要活著……”

婉貴妃抬起布滿淚水的雙眼,低沉淒婉道:“隻要咱們還活著……”

紫香一手抱著婉貴妃,一手輕輕撫著她的後背,似在安慰自己也在安慰著婉貴妃:“是,隻要咱們還有一口氣在,隻要太子日後登基為帝,咱們便不會輸,咱們就還有活下去的理由!”

婉貴妃慌張起身,急急拿衣袖拭去滿臉淚水,堅定道:“對!咱們要活著,隻要活著,隻要太子聽話,隻要他不像皇上這樣與伯父作對,伯父便不會為難我們母子的對不對!”

“是!不會,小姐,您是晉侯爺的親侄女兒,他還不至於。老爺和夫人……他們會理解您的!”

婉貴妃定定地看著紫香,低迷而又空洞:“是吧,爹和娘會明白我的!我……我不能再失去澤兒!澤兒,他是我的兒子,我的兒子啊!”

而與此同時的晉侯爺府裏,夜雖深,燈卻未滅,因為軍侯府裏今日來了太醫院的一位太醫,一位如今也算得上是舉足輕重的人物。

“首輔大人!”

晉麒卻並不願多瞧方振昌半分,眼睛仍未曾離開手中的書卷,淡淡道:“方太醫有何貴幹啊?老夫府中並無人身體有恙啊!”

方振昌謙卑地略略弓著腰道:“是!首輔大人龍馬精神,身體好得很。隻是……”

方振昌微微向晉麒靠近一點,壓低聲音說道:“隻是宮裏的那位,雖是病得極為厲害,可奇就奇在他的脈像與常人並沒什麼兩樣!這樣的病症,下官做太醫二十幾年來,可是頭一回瞧見啊!”

晉麒微微一頓,隨時恢複如常道:“不知方太醫所言何意,老夫倒有些糊塗了。皇上得病,太醫院裏眾大醫皆說過皇上脈像無異,所以才是疑難雜症啊!否則,人人隻是偶得風寒而已,要你們這些太醫做什麼!”

晉麒雖是極微的一頓,但顯然這樣的異常已然是入了方振昌的眼,他輕輕一笑道:“那是,那是!隻是太醫院裏的眾太醫都給皇上瞧過病,可又誰說過皇上究竟是得了什麼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