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誌禎看著自從進了軍營就未能止住淚的小印子道:“你當真不知為何嗎?”
“皇上他那是被大權蒙蔽了雙眼,以前的惠王殿下不是這樣的人,不是的。”
文誌禎站起身,走到懸掛於大帳內的地圖麵前,背對著小印子道:“惠王兄當然不是那樣的!”
小印子木然地望著文誌禎的背影,不敢確定地問道:“王……王爺,您說什麼?”
文誌禎緩緩轉過身來,看著小印子的雙眼道:“那是因為宮裏皇位上的那位根本就不是惠王兄,而是苗人哈賽爾!”
小印子連連後退了幾步,臉色變得煞白,整個身子似乎被抽空了一般,一屁股跌倒在了地上,甚至連原本掛於臉上的淚水也忘記了落下,他瞪大著雙眼,如同看到了極其恐怖的一麵一般。
文誌禎緊緊地盯著小印子,他確信,小印子這樣的反映根本不是裝出來的。
原本文誌禎一直無法確定小印子究竟是哈賽爾派來試探他的,還是真的不知,所以他才將哈賽爾的真實身份說於他聽,若他稍有表現得無法解釋得通,那麼此地乃是他的軍營,又豈會讓他逃脫了去。
一個人的麵部表情可以偽裝,但一個人在乍聽之下所表現出來的那種驚恐,那種甚至從骨子透出來的恐懼感根本無法偽裝。
如此,文誌禎才確定,小印子確實不知。
文誌禎上前,抓住小印子的手臂將他從地上拖了起來,可此刻小印子全身無力,整個人重量全壓在文誌禎的身上。
待到文誌禎將他從地上拖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後道:“你師傅確實是被哈賽爾所毒殺!”
小印子僵硬著整張臉,木頭擬地轉向文誌禎,雙嘴唇似在打架一般,無法完整地說出一句話來,“他……他,王……王爺。”
文誌禎拍了拍小印子的替他說道:“哈賽爾會易容術,而且他的體形與惠王不相上下,易容成惠王的模樣又能利於他做許多的事情,所以他才會選擇在惠王身上下手。”
“那……那惠王爺他……他……”
“他應該還活著,隻是不知道他將惠王藏在了何處,我會救他出來的!”
小印子深深地呼吸了好幾口,這時已有些緩過神來,想起以前的種種,他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惠王爺皮膚很白,可哈賽爾的皮膚卻黝黑,他可以將臉易容成王爺的模樣,卻無法改變膚色。”
文誌禎苦笑一聲道:“所以,他從西域回來的當天進宮便和我說過,西域的風沙太大,又兼那幾個月十分炎熱,將他一身好皮膚竟曬成了古銅色。可惜,當初我卻信以為真,未能識破他的奸計,才落得今日這番境地。”
小印子狠狠地將臉上未幹的淚痕擦幹道:“王爺,奴才雖是賤命一條,可也不怕死,王爺想要奴才做什麼,奴才必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你師傅已經死了,難道你也要白白送了這條命嗎?你剛還在說,你師傅未能將事情的真相告知於你,就是為了護著你。”
小印子突然哈哈笑了幾聲道:“本就是我對不住師傅,師傅待我,比親爹待親兒子還好親,可我卻未能好好地孝敬他一日。奴才明白,師傅這一生,伺候了三代帝王,可唯有王爺您,他一直看著您長大。恕奴才說句大不敬的話,師傅看王爺,就好比看著自己的孩子一般,您以前處處被晉麒壓製著,師傅每日都睡不好覺,你‘中毒’那幾日,師傅甚至把那些荼蘼花毒放在自己的身上試,直到周太醫配出了解藥,他才重重鬆了一口氣。年宴那天,當惠王和晉麒拿著那份所謂的遺詔逼您讓出皇位之後,師傅偷偷不知哭了多少回。王爺,師傅雖未和奴才說過,可奴才明白,師傅到死都想著王爺您能奪回大陳國的天下啊。這是師傅的遺願,奴才身為人子,又豈能不為父親做些什麼呢?”
這些,文誌禎從未知,方到今日才從小印子的嘴中聽到這些話,若大的漢子,曾是一代大陳帝王,如今的文清王文誌禎卻也眼圈範紅,落下淚來。
他看著小印子道:“肖公公是被哈賽爾下了毒手害死的,這個仇我定會報!”
小印子“咚”地一聲重重地跪在了文誌禎的腳下,連連磕了幾個響頭道:“王爺,奴才對天發誓,定會與王爺一起,替師傅報仇,替無辜死去的張大人和周太醫報仇!助王爺奪回大陳的一切!”
文誌禎一把扶起小印子道:“好!”
小印子道:“王爺,既然您早知哈賽爾的真正麵目,為何不當場揭穿他?群臣定會擁護王爺您的。”
文誌禎又一次來到地圖麵前,看著廣袤的大陳版圖道:“為了天下蒼生!此刻我們仍不能與他硬拚,他手握我大陳三十萬大軍,而且從他對苗軍的舉動來說,苗人已經知道了此刻坐在皇位上的是他們的苗人哈賽爾,若是這個時候我們揭穿他,也許會將他殺了,但從此以後,我大陳將會陷入無邊無際的大戰之中。苗國會派出最精銳的軍隊對我大陳用兵,何況現在三國除了胡族被趕出陳境之外,還有西域和突厥在,他們的軍隊實力不容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