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春芳手中不知提著什麼東西,臉著掛著讓人捉摸不透的笑,推門進來。
“春芳!你是來帶我們母子二人出去的嗎?他知道冤枉我了,對不對?”茹芸一把抓住春芳的衣衫,以期能從她的臉上看到半分她所希望的事。
春芳輕輕搖了搖頭,“沒有,少將軍……唉,小姐,少將軍真不值得你這麼對他,你這幾年來,所吃的苦,奴婢每日都看在眼裏,可是他……少將軍他可曾有半分對得起你過?”
見春芳說話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樣子,茹芸疑惑問道:“春芳,你今天怎麼了?”
春芳忸怩了一會兒,方支支吾吾地說道:“小姐,其實這件事,奴婢應該早點告訴你的,可是,奴婢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可是不告訴你,你如今被冤枉成這個樣子,奴婢也是於心不忍啊!”
茹芸的臉色變了變,她卻坐了下來,淡淡道:“說吧,如今我還有什麼不能承受的呢。”
“那……小姐我說了,你……你可一定要撐住啊!”
茹芸點頭。
春芳偷望了眼茹芸後道:“其實……其實老爺根本不是死於風寒!”
茹芸猛地站起身,“你說什麼?爹不是死於風寒?連周太醫都說爹是寒氣入體鬱結太深之故,而且我也給爹把過脈,確實如此啊!”
春芳搖了搖頭道:“不是的,小姐,你想啊,周太醫是誰,他是我們大陳國的太醫院院判,是醫癡,醫學造詣那都是一等一的,他怎麼可能連最普通的風寒也治愈不了?”
茹芸自言自語道:“是啊,周太醫不是普通的郎中,怎麼可能連風寒都治不了,當時我也覺得奇怪,但因周太醫名聲在那,我又如何敢質疑。再說了,周太醫也是胡將軍帶著偷偷去醫的父親,自然不會說假話。那,那究竟是什麼原因?”
春芳低頭牙齒輕輕咬了咬嘴唇,終於抬頭道:“奴婢偶爾有一次聽到少將軍和劉慶老先生的談話,原來是皇上賜給老爺熬藥的罐子是被皇上下了毒的!”
突聞此,茹芸麵色忽地蒼白如紙,她連連後退了數步,“不,不可能,不可能!我爹對皇上忠心耿耿,皇上為什麼要殺我爹?就算他原來是惠王殿下,可那也是文家人的天下,爹一生忠於皇室文家,忠於大陳國,皇上不可能殺爹的。”
“奴婢聽少將軍他們說好像是有一天,皇上和老爺一起出宮,結果京城百姓隻知張大人不知皇上,而且還說什麼現在的皇上本就是個閑情王爺,若沒有像張大人這樣的老臣輔助,定會國力大減,所以才……”
“你是說,他和劉老先生一直都知道這件事是嗎?甚至在我爹還沒有過世的時候,他們就已經知道了,可是他們卻仍拿那個罐子給我爹熬藥是嗎?”
春芳輕輕點了點頭,“奴婢是這麼聽到的,不過,既然是皇上的意思,他們也不敢違抗啊!”
“不敢違抗?哈哈哈哈,他祁步君不敢違抗,所以就要拿我爹的命去填嗎?”
春芳輕輕叩上房門,傷心透頂的茹芸,緊緊地摟著懷中年幼的青兒,“爹……娘……”
滾滾淚水將幼子的發絲浸濕。
夜漸漸地黑沉下去。
突然,尖銳地哭喊聲劃破黑沉沉的天際,將院子裏早已歇下來的幾隻雛鳥驚醒,撲騰騰地四處亂竄。
“蛇!有蛇啊!誰來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張茹芸懷中抱著奄奄一息的幼子。然而,那蛇名七步蛇,其色赤,長如練,其毒甚烈,若中其毒,所行不過七步,便必毒發身亡,因此稱其為“七步蛇”。
婆沙論四十六曰:“為七步毒蛇所螫,大種力故能行七步,毒勢力故不至第八。”何況隻是一個年僅三四歲的孩童,懷中幼子的呼吸已越來越弱。茹芸撕心裂肺的哭喊聲,手用力地拍打著房門,一遍遍,一記記,連手掌都拍爛了,鮮紅的血,翻起的皮肉,早已將門板染紅,可門外卻沒人能替她打開這扇隔斷生死的冷冰冰的木門。
“誰!”門外一個男子的厲聲,可他顧不得逃走的那人,一腳把房門踢開。
“章大人,你怎麼在這裏!剛才逃走的是誰?”
章俊銘的臉色極度的難看,“還不快追!”
蔡伯赫然看到癱倒在地的張茹芸母子時,已明白了大概,將手中的東西往章俊銘手中一塞,“章大人,麻煩你把這個東西給大夫人,我這就去追!”
說罷,蔡伯早已竄了出去,蔡伯畢竟有些功夫在身的,顯然速度極快,一閃身已不見了人影。
章俊銘一把掰過茹芸的肩膀,“茹芸,茹芸,你怎麼了,你怎麼了!你說句話呀,你別嚇我!”
“孩子,我的孩子!”章俊銘一驚,立即看向茹芸懷中的孩子,可孩子全身青紫,早已沒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