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九歌咽了口唾沫星子,說了句風大,然後把窗戶放下來,又轉身道:“要說最後見他的人,青衣苑在場的所有人都有份,您怎麼能隻賴到我頭上呢?劍仙一不高興就能在天上飛來飛去,他去哪兒,誰能攔得住?興許你們那位師兄隻是想散散心呢?”
張九歌一番無辜的訴說加狡辯,倒讓胡衝有些相信了,他摸著下巴想了想,李若白在仙劍門有些身份背景,不說他的家世幾何,單說他的那位哥哥李若青,在修仙界年輕一輩中那可是出了名的天才,張狂的很,弟弟不見了,肯定會來興師問罪,到時候他這個現任閣主怎麼也不好過,若此時不找個替罪羊,將來定是不好交代。
想到此,便忽然站起身對身後的兩位師弟道:“李若白失蹤可不是一件小事,先把這小子帶回劍仙閣,等李若青來了,就把他交上去,讓仙劍門來審。”
“是!”
說罷,那兩位劍仙便走過來把張九歌架在了中間。
張九歌也沒法反抗,隻好道:“不勞大人們費心,我自己走。反正劍仙閣這等仙地咱也沒去過,正好去瞧瞧!”
胡衝聽的冷笑一聲,暗想你小子倒是心大,有你吃苦頭的時候。
出了屋門,張九歌看到圈裏那幾隻養了快一年的肥豬,有些心疼的道:“劍仙大人,咱們這一去要多久?我家裏這幾隻豬要是餓死了,那一年的收成可就沒了。”
“你的小命都快沒了,還有心思管豬?”
身後的兩位劍仙冷不丁的推了他一把,張九歌一踉蹌,差點趴在泥地裏。大雨嘩嘩澆在身上,瞬間便成了落湯雞。回身看了看三位劍仙,人家倒是好,豆大的雨珠剛到他們身前三寸處,便驀然霧化,身上竟是片雨不占。
張九歌在心裏讚歎了一番劍仙真他娘的厲害,麵上全仍是委屈的道:“我膽子小,幾位大人可別嚇唬我啊。這件事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怎麼會命都沒了呢?”
身後的劍仙又推了他一把:“莫說廢話,快走吧!”
張九歌無奈的撇了撇嘴,點頭哈腰的回身把屋門鎖了,才一腳一個泥坑出了家門。
大雨滂沱,烏雲蓋頂。大皇城的行人漸漸稀少,隻有少數未及時歸家的,也是冒雨疾步而行。
千裏之外的那座通天一柱在氤氳的雨幕中更顯神秘,綿密的烏雲之中,那座黑鐵柱便好似一塊神鐵直聳雲霄。
碧雲峰頂,仙劍門淩天殿。
偌大的宮殿極為空曠,地麵是由一塊塊巨型的青色靈石鋪就,幾根碩大而宏偉的石柱分布在殿中各處,默默承受著萬鈞壓力,大殿內頂上嵌著數萬顆從西方凶地取來的夜明珠,每顆都有拳頭般大小,足見仙劍門之氣魄。
穿著一件橙色長袍的紫雲真人端坐在大殿南麵的石椅之上,一臉肅穆,夜明珠散出的光將他的老臉照的油亮。
仙劍門的大長老溫傳李也穿著一件橙色長袍,恭敬的站在石椅所在的高台之下,他抬起頭,目光從大殿一側的風口望了過去。烏雲彌補的天際一閃一閃,卻不是電閃雷鳴,而是呈現出一種令人暈眩的紫色光芒。
“掌門師兄,近來的情況好似愈發嚴重了。”溫傳李皺著眉,神色中滿是不安。
紫雲真人輕輕咳嗽兩聲,抬手摸了摸胡須,神色也有些惆悵的道:“該來的總是要來的,盡人事知天命吧。”
溫傳李點點頭道:“師兄說的是。”
紫雲真人又道:“對了,巨鹿這個逆徒怎樣了?”
溫傳李道:“還是不肯說。”
紫雲真人聽罷搖了搖頭,歎氣道:“千算萬算也沒算到巨鹿會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來,偏偏還生下了一個有違天道的孽畜,這不知是幸還是不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