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常惋惜道：“如此好茶，卻成為絕響，真是可惜了。”
沈風流道：“如煙姑娘如此款待，真是我們莫大的榮幸！”
沈風流說的極為真誠，因為如煙姑娘雖處風塵，卻並無其他風塵女子那種媚俗氣，相反的，如煙姑娘的身上有一種奇特的魅力，令人隻覺得她高貴可親，無法將她看輕半分。沈風流也算是在花叢之中身經百戰的人物，但還是第一次對一個女子有這種感覺——既想與她親近些，又怕冒犯了她的高貴，所以就連說話都變得規矩了許多。其實小常與張九歌又何嚐不是這種感覺？
“三位公子既有見聞廣博之士，又有修仙之輩，況且今日又幫如煙擋了橫行霸道的小王爺，如此招待，還嫌不夠呢！對了，不知張公子可找到那幅真跡了？”
張九歌略一思索道：“這五幅畫的畫風和筆法，其實很像我認識的一位先生，他曾告訴我他有一個不為人知的習慣，就是落款的印子總要完全重疊的印上兩遍，所以他的落款永遠比別人的要濃厚一些。剛才我隻注意到落款的行體，卻沒有注意到落款的顏色厚度，如果我沒說錯的話，那區別真跡的方法就在落款之上。”
如煙趕緊吩咐翠兒把五幅畫取來，眾人細細辨認一番，果然有一幅落款的顏色比其他的要濃厚許多，而這幅正是畫師的真跡。
如煙有些歎息道：“我以為自己已經把他的畫臨摹的分毫不差，沒想到還是棋差一招。”
張九歌道：“其實如煙姑娘作畫的造詣已經爐火純青，若是我不認識畫這幅畫的人，並且他又告訴了我他這個習慣，我是無論如何也分辨不出真跡來的。隻是……以如煙姑娘的技藝，又何須去臨摹他人的畫？”
“張公子認識青蓮先生？”如煙略顯關切地反問道。
“其實……我也隻是猜測而已。不過以這個落款的習慣來說，這個畫師就是我老爹。如煙姑娘這麼問，難道也認識他？”
“青蓮先生也算是如煙的老師，他曾教過如煙很多。”如煙姑娘眼神忽然有些迷離，像是思緒回到了很久以前，欲言又止道：“隻不過我們很多年沒見了，沒想到先生竟有了兒子。”
沈風流笑道：“這樣算來，九歌兒與如煙姑娘可以說是師出同門。”
“正是正是！”小常巴不得與如煙姑娘更近一些，“我們與九歌兒都是好朋友，那與如煙姑娘也算是朋友啦。”
如煙輕笑道：“若不是朋友，如煙可舍不得把南界紅茶拿出來。”
小常麵色有些得意道：“這回可以壓壓我那表哥的威風了，還不得把他羨慕死？”
“表哥？”如煙問道。
沈風流替小常答道：“他表哥是未輕歌。”
“是他。”如煙恍然大悟，“未輕歌也算得上是風流俊傑，隻可惜太過自負。”
在小常麵前這樣評價他的表哥，小常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還異常高興。小常道：“如煙姑娘真是一語中的，我老早就這麼覺得了，仗著長得帥，肚子裏又有點墨水，可把他給神氣的！”
眾人被小常逗得笑了起來，沈風流笑道：“未輕歌的耳朵怕是要熱上一陣咯。”
幾人又說笑一陣，談了些逸聞趣事，興起時，如煙姑娘還為眾人彈奏了幾首美妙動聽的曲子。不覺間已是到了亥時，沈風流三人起身告辭，如煙姑娘見已是深夜，也不再留客，喚翠兒將三人送出了春燕樓。
今夜這一番事情，讓沈風流和小常都暫時沒了尋花問柳的心思——見過如煙的絕世風采，別個庸脂俗粉又怎能入味？這種想法，怕是要持續一陣了。不過二人也是高興的，能與如煙姑娘交上朋友，倒真有不小的成就感。這還要多虧小雲這匹黑馬，沈風流與小常一路上可把九歌兒一頓好捧，反而弄得他怪不好意思。
三人就這麼一路說說笑笑回了書院。等回到自己的柴房，張九歌已是困意重重，爬在床上沒過一會兒便呼呼大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