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睡的迷迷糊糊的張九歌被孫蘭兒用一盆子冷水潑了起來。成了落湯雞的他還未表示那麼一點點的怒氣,孫蘭兒已經氣呼呼地叱道:“貪睡鬼!誤了拜師禮你擔當得起嗎?”又扔給他一套衣服道:“換上這套衣服,給我馬上去大堂!”
張九歌還沒整明白這跟潑冷水有什麼關係的時候,人家已經甩甩長發——走了!看來昨天是不該惹怒這個潑辣的師姐。用毛巾擦了擦身子,張九歌將孫蘭兒拿的灰衣長袍換上。長袍質地鬆軟,比起小雲平日中穿的衣服不知舒服了多少倍。
收拾完畢,張九歌便向大堂而去。到了大堂門前,張九歌發現孫掌門夫婦與其他弟子早已經在了,他確實是最後一個。孫長興遠遠給他使個眼色,張九歌點頭會意。進了大堂,正氣門的所有弟子都分列在兩旁站著,弟子們的服飾與他的並無二致,隻是顏色各有不同。大部分是像張楓一樣的白色衣服,有幾個是綠色衣服,孫長興與掌門師娘是藍色,孫掌門則是紫色。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張九歌身上,但他並不怯場,邁步來到孫掌門麵前,恭敬地跪下道:“新到弟子張九歌,拜見師父師娘!”
身材像隻黑熊的孫掌門麵色嚴肅,不怒而威。孫長興腰掛長劍,立在一旁唱禮道:“點香……”
隨即有弟子點起三根長香,遞與他的手中。
孫長興又唱道:“先拜師祖……”
張九歌拿著長香抬起頭,才看見在師父師娘身後的北牆之上正掛著一幅人像畫。畫中之人是個長須老者,手拿長劍,腰掛酒葫,神態姿勢有說不盡的懾人氣勢。
孫長興吆喝:“磕頭……”
張九歌舉起長香,依言磕頭。
“起……”
張九歌起身。
“再磕頭……”
張九歌再磕頭。這次卻沒有立即喊起,張九歌也不敢起身。過了片刻,孫長興才開口道:“弟子張九歌聽著,創派祖師孫指天於三十歲時創立正氣門,曰:‘天地浩蕩,正氣長存。’凡入我正氣門者,不得做有違天道之事!不得做欺師滅祖之事!不得做殘害同門之事!不得做傷害凡人之事!你可記住了?”
張九歌恭敬道:“弟子謹記!”
這時孫長興才道:“起……”
然後又有弟子端了兩杯茶立在張九歌身旁。孫長興喊道:“奉茶!”
張九歌從茶盤中端起一杯茶,舉過頭頂,先奉掌門孫抱熊道:“師父,請喝茶!”
孫掌門臉上露出些許笑容,接過茶,微抿一口道:“好徒兒,日後要加倍努力,不要給正氣門丟臉,知道嗎?”
“弟子知道!”張九歌又端起第二杯茶奉師娘。
掌門婦人雖是徐娘半老,但風韻猶存,接過茶笑道:“好好好,我正氣門又多了一名弟子,以後你們其他的師兄弟要照顧這個小師弟,知道嗎?”
這掌門婦人名叫徐嬌,平常麵上和藹,實則是個極嚴厲的角色。正是師娘發話,莫敢不從,堂上弟子齊齊答道:“弟子知道!”
聲音洪亮,徐嬌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轉頭對孫掌門道:“抱熊,我看這孩子資質有些差,怕是一時半會兒上不了聚靈台,就讓他替大家在門房值班吧。”
掌門孫抱熊極聽婦人的話,點點頭道:“婦人所言極是!”又對小張九歌道:“你先跟著長興學習正氣門的心法口訣,什麼時候到了清者境界再上聚靈台吧!”
“謝師父師娘!”
孫長興此時道:“禮成起身!”然後走過來對剛剛站起的張九歌道:“你先去尋個位置站著!”
張九歌再朝師父師娘鞠了一躬,遂在弟子隊伍的最末找了個位置站著。張九歌的左邊也是個穿著灰袍的少年,他用胳膊碰碰張九歌,又朝張九歌擠擠眼,用極低地聲音道:“師弟,我以前也是仙途院的。”
張九歌打量這少年,個頭與他差不多,隻是要比他健壯許多。濃眉毛,大眼睛,方臉厚唇,一派的英武像。同是仙途院來的,自然比其他人感覺親切許多,張九歌壓低聲音問:“不知師兄怎麼稱呼?”
“葉猛!”
“恩,葉師兄好!”
剛打完招呼,掌門孫抱熊開始訓話,二人也停止了交談。
“我正氣門創派五千年,曾經也是輝煌一時,弟子上千,緊追仙劍門。若不是二十多年前,妖界大舉來犯,正氣門首當其衝,元氣大損,何至於現在這樣門人凋零?想那逐日,五德之類的小門派如今也能騎在咱們頭上了。可是沒辦法,咱們正氣門才多少人?三十四名白衣,十四名綠衣,兩個藍衣,加上我一個紫衣。這樣的實力,簡直沒法說出口。可我們正氣門不計較這些,不管任何時候,我們的弟子永遠站在殺妖除魔的第一線,決不退縮!這是祖師嚴訓,誰也莫忘……”幾句話說得倒讓弟子們有了些熱血。
看弟子們個個起了精神,孫抱熊覺得話已說到位,話鋒一轉,開始交代正氣門的日常雜事,講完就叫弟子們散了繼續去聚靈台修煉。張九歌跟著孫長興去了門房。到了門房,二人坐下,倒了茶,張九歌便不解地問道:“孫師兄,咱們這衣服顏色有什麼區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