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躊躇間,又有人進來通稟,說禦醫坲度來求見帝姬。
坲度神色有些拘謹,一直微微躬著身。待青靈揮手摒退了侍女、隻留下她一人時,坲度迅速上前拜倒,額頭觸著玉石地板,人卻不發一言。
青靈心中已猜了個大概,表麵卻抑製住情緒,上前扶著坲度道:“先生這是做什麼?倒底出了什麼事?”
坲度在朝炎王室生活了幾千年,除了醫術、最擅長的便莫過於察言觀色。
今日青靈在皞帝麵前的一席話,用意是再明顯不過。加之如今她與慕辰結盟之事,朝內外人所皆知,坲度心底十分肯定,自己來求青靈,絕對沒有錯。
坲度保持著跪拜的姿勢,堅決不肯起身,跟青靈僵持了片刻,方才緩緩開口道:“適才衛沅跟著下官回府,將尚在病中的纖纖帶走了。”
他麵色苦楚,“纖纖受了些傷,如今身體尚未複原,下官擔心……”抬眼看著青靈,“下官聽纖纖說過,她曾與帝姬相識,所以鬥膽前來帝姬跟前討個人情,求帝姬能幫忙照拂一二。”
青靈捏著自己的手指,似乎想通過皮膚上的痛覺讓自己的思維更鎮定下來。
坲度言語間避重就輕,並不正麵回答她的問題,想必也是篤定她已知曉了事情始末,卻又不肯挑破了來明說。
這王宮中的人,一個個都是心思縝密、滴水不漏的……
青靈再次扶了坲度一把,拉他站了起來,含笑道:“如此小事,先生又何必行此大禮?纖纖確實是我朋友,如今她既然需要休養,我自然會盡力照拂,先生無須擔憂!”
坲度聽青靈也是避實就虛,更是肯定了她確實知曉實情,於是便不再多言,起身長揖到底,“多謝帝姬!他日若有可供驅遣之處,下官一定在所不惜!”
送走了坲度,青靈在殿內踟躕了許久,終於拿定主意,召來侍女吩咐了幾句,隨即出了寢宮。
圓月掛於夜幕,暈染出一圈朦朧的光來,柔柔傾灑開來。
朱雀宮燈燭幻彩,與淩霄城中的萬家燈火交相輝映,宛若幕布上以寶石妝點而出的璀璨畫卷,奪人眼目。
而青靈這一路行色匆匆,無暇顧及其他,在近衛的守護下,乘禦輿徑直回了自己在淩霄城中的府邸。
一進府內,她便關入了書房之中,並囑咐遜等人不許讓任何人入內打擾。
沿著書房中的秘道,又悄悄地出了府,摸著麒麟玉牌設了個隱身的禁製,迅速往慕辰的私宅方向而去。
慕辰的府邸內外整飭一新,守衛亦是森嚴,隱蔽處更是暗藏隱衛迷陣。所幸麒麟玉牌蘊著數萬年的日月精華,所設禁製非常人所能識破,青靈一路翻牆過院,倒也走得十分順利。
行至內院書房外,留意到四下守衛愈漸嚴密、層層佇立於外圍,便明白房內之人正在商議機密之事,一顆原本已經提高的心不覺跳得更加猛烈起來。
慕辰行事一向謹慎,宅中書房雖不曾在修建之初就設置密室,卻由他親自在房屋周圍布下了符禺山的獨門絕學太乙嵯峨陣,以防有人潛入偷聽。
那太乙嵯峨陣集結了五靈之力,關卡重重,若非熟知其結構以及陣眼所在之人,定是無法在不驚動主人的情況下突破的。
而青靈恰巧也曾讓慕辰在自己府中設置過同樣的陣法,如今穿梭其間自是遊刃有餘、十分熟撚。不出半柱香的工夫,便行至了書房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