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舞。”喬依然輕叫一聲,她自己都沒有發現,此時她的口吻已經驚顫不已。
“皇上。”輕舞看出了喬依然心中所憂,她略有安慰的叫著。
喬依然沒有再開口說話,越是臨近這裏,她反而沒有了麵對的勇氣。
“皇上,進去吧。”輕舞知道,皇上此刻需要一個激進她的人。
喬依然回頭望了望輕舞,輕輕的點了點頭,抬腳走了進去。
眼前的景象讓她險些止住了呼吸,她望著角落裏那個渾身是血,無皮無毛的死屍,一時間長大了嘴巴,許久沒有回過神來。
不光是她,就連平日裏喜怒不形於色的輕舞也不由得歎為觀止,她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慘烈的死相,凶手簡直是喪心病狂。
“不,不是。”喬依然回過神來,死死地搖了搖頭,這怎麼可能是惜月,都看不清麵容,怎麼能夠斷定是惜月?
冷宮門口處,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闖入,隻見紀銘沅與孟軾帶著錦衣衛人員大步而入,再見到眼前之景都紛紛的停住了腳步,連參拜都顧不得,便不由得感慨驚歎。
“然兒。”紀銘沅快步上前,扶住了搖搖欲墜的喬依然。
喬依然雙眸之前已經被水霧遮掩,她聽不見別人的說話,更是顧不得身後所來之人。
“不一定是惜月的。”紀銘沅安慰道,“不過是一具無名屍體,還要帶仵作驗屍後才能得知的。”紀銘沅揉了揉喬依然的肩膀。
喬依然沒有開口,隻是死死地閉了閉雙眸,兩行淚自麵頰之上緩緩滑落,她當然也不希望這具屍體是惜月。
“還不快上前驗屍!”紀銘沅回頭衝著仵作厲聲喝道。
“是、是。”這具屍體的慘狀就連深居百戰,見過無數屍體的仵作都是一臉震驚才回的過神來。
仵作渾身顫抖的走上前去,小心翼翼的翻動著這具屍體,隻聽‘咚’的一聲重物墜地,喬依然心中一驚,定睛望去,那不是惜月隨身所佩戴的腰牌嗎?象征著一階姑姑的腰牌,除了惜月還會有誰!
喬依然原本抱著一絲絲的希望徹底的破滅了,一瞬間,她淚如雨下,卻未發出一丁點兒哭聲。
“回皇上,此人生前遭受過極大的酷刑,看似有鞭子抽打過的痕跡,還有烙鐵烙印的痕跡,但造成死者死因的怕是被人活活剝皮致死,但麵容已毀,隻能確認是名女子,年紀大約在十五歲左右,卻無法辨別身份。”其實放在誰親自檢驗這樣一具屍體都無法做到不嘔吐、不惡心,但這仵作乃是皇家專用仵作,自然不比其他,麵上佯裝鎮定,也算能過得去。
在仵作音落後,在場眾人嘩然失色,沒想到竟會有人對一名小小的宮人下此毒手,手段更是如此殘忍,簡直是喪失人性!
喬依然向後退了兩步,抖了抖身子,脫離了紀銘沅的攙扶,她慢慢的湊上前去,向著那具無名屍體走去。
“然兒!”紀銘沅不放心的叫道。
喬依然仿若沒有聽到一般,隻是湊近那屍體後,便緩緩地蹲下了身子,撿起了一旁掉落在地的腰牌,緊緊地攥在手中,又慢慢地抬了抬頭,輕撫著那張已經看不清麵容的臉頰,撥了撥擋在她額前的碎發。
孟軾幾次欲要上前阻止,卻被紀銘沅攔在了身後,他知道,現在喬依然需要自己去靜一靜。
“惜月,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喬依然死死地咬著牙,口中說的是‘我’而不是‘朕’。
輕舞立在喬依然的身後,眼睛也被水霧所遮,這幾日她與惜月共同侍奉皇上,說是沒有半點感情,怕也是虛假的。
“皇上,惜月在天有靈,定不希望看到您為了她這樣。”輕舞上前,小聲的安慰道。
喬依然隻是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人,仿佛看的不是一具屍體,而是惜月那清秀的麵孔。
“我一定會找出凶手,讓她付出百倍的代價!”喬依然死死地咬唇,每一個字都是在她的牙縫中吐出。
“來人,將惜月帶下去,厚葬!”喬依然站起身來,閉了閉雙眸,下令道。
“是。”孟軾領命招手,上前了三兩個人,將那具不堪的屍體抬出了冷宮。
“不要讓瑩月知道惜月死相如此,就告訴她惜月安詳的走了。”喬依然緩緩吐道,既然惜月生前拚盡全力去保護這個妹妹,那麼以後就由她來替她保護。
“是。”輕舞應著,看來皇上心中是真心待這姐妹二人,一個奴婢一生能得到主子如此厚待,死有何懼!
如是想著,輕舞便抬頭瞧了瞧喬依然,不知皇上是否也將她當做了如此重要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