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身人總要背負些沉重的使命,咱倆這樣要是投胎了會是重身人麼?”欽欽還未等白雅開口就自問自答起來,“不會的,與其留到下輩子,不如今世就做個了結。”“你?”白雅有點慌,難道她真的下定決心把自己牽離出體,不可能,她那一魂幽精給了圖門,如果再沒了她,兩魂不足以撐住這身體的。“圖門說得對,我可以的。”欽欽抽出靈骨槌,對著圖門、荀因健和四個暗羽手搖晃著,“你們都要殺白雅,可她沒做錯什麼,也沒什麼能力做錯,也許因為她過於任性,也許因為她恨得太深,不是麼?”圖門跟荀因健都感覺情況不對,看她這麼揮動靈骨槌又斷定不了要做什麼,是要牽白雅魂出體,還是直接打散她在體內?“欽欽,你要幹什麼?”圖門預感有些不妙。“沒什麼。”左欽欽緊緊握著靈骨槌,槌頭指天,嘴裏默念著,突然天際一道閃光直打在槌上,靈骨槌末端變成了尖錐狀,閃著奕奕寒光。荀因健看出欽欽似乎要尋短見,扭頭瞧瞧圖門,圖門竟然隻是直視著欽欽,沒有動,於是他也沒動。關亦蝶看著她的臉,欽欽微笑著,不帶一絲眷戀,“她要自殺。”這笑讓她想起了天照,再看看子休,一臉平靜,頓時心裏苦苦的,他應該看得出來,卻沒有上前阻止,一瞬間,她迷惑了,眼前的圖門是否還是以前的子休,那漠視的表情,似乎比她更像個暗羽手,從骨子裏。“鄒遷,找十一救公羊和其歌吧。”欽欽朝著不遠處的小遷輕輕喊了一聲,聲音不大但足以讓遷聽得清楚,“圖門,對不起,頑心不是心。”說完抬頭迎天持錐插入自己的身體,靈骨槌進入她身體的一刹那發出耀眼的紫金光,光芒漸漸散去,左欽欽躺在地上,胸口上插著靈骨槌還在不停轉動,發出刺耳的嗡嗡響聲,紫金光完全褪去,靈骨槌砰地從欽欽的身體中彈出來,落在地上轉了兩轉才停下。這時,正在上《朱元晦辯義》的宋織隻覺身子一沉從椅子上跌了下來,一魂飄然離體,轉身回頭見同學都聚集過來圍著白雅,她知道,白雅定是魂飛魄散了。“喏,你的。”圖門朝荀因健指了指地上的靈骨槌,“都結束了。”抬手揮臂撤了無極烈焰圈,“咱們走吧,這裏沒什麼需要你們做的了。”“走吧。”關亦蝶懷疑自己聽錯了,“子休,你要跟我們走?”“是的,無天法門應該在巡山上也有結界基地吧。”圖門回頭望望小遷的方向,“他們死不了。”鄒遷眼睜睜看著圖門跟著四個暗羽手離開,又瞅瞅荀因健,荀因健拾起靈骨槌塞在背包裏,拎著剩下的三個包走到他麵前,甩手一扔,“給,你們的。”“荀因健!”小遷使了很大力氣才說出這三個字,說話喘氣時胸腔連著肋骨鑽心地疼。“你能救他們兩個麼?”“不能。”荀因健否定得利落,他的確救不了,在巡山上他的觀音指通常情況下用不出來,用秘針救跟直接殺了他倆沒什麼不同,不用秘針,那荀因健隻會殺人不會救人。“算了,你走吧。”小遷撐起右手擺了擺,“我自己來。”荀因健抽出過隙筆,臨空畫了個圈,探身入內,再見也沒說一聲就消失在小遷的麵前,他剛離開不久,管十一跟續恒越竟不請自來地出現在小遷眼簾中。“小鳥姨,你怎麼……”小遷心想他們這一來或許就有救了,一手撐著地,使勁掙紮著站起來,“快救救公羊跟其歌吧!”“我們是來帶白雎走的。”續恒越走到白雎身邊,揮了揮手中的蒲扇,一股旋風繞著白雎轉啊轉地,掀起一陣青色濃煙,煙霧散去白雎也不見蹤影,“巡山規矩,不能救玄學士,再者,他們已經是重傷在身,也不列入救助範圍之內。”“你們聽我說。”小遷把剛剛發生的事情簡單地敘述了一邊,從四個暗羽手出現開始,直到荀因健離開,“破例一次可麼?規矩也是人定的,總有通融的餘地吧。”“沒的。”管承鷗俯下身子審視了一下公羊的傷勢,“韓攸還算手下留情。”“可為什麼他們幾個聯合起來都打不過荀因健?”小遷有點忿忿不平,以前隻覺得荀因健很強,但總沒想到會想到一人可以對付四個暗羽手。“荀因健?”續恒越撚指算了算,小遷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手指,逆推算,遷隻會順推算,就是普通的掐算,這逆推算是倒算發生過的事情,他練了很長時間也沒摸到門,這次親眼可見略略有些癡迷的樣子。續恒越笑著看著管十一,大拇指點著無名指的中段,“借勢攻法,荀家的,沒想到荀因健這麼年輕就學到了。”“全學成不可能吧?”十一搖搖手裏的藤鞭,“估計隻是最初那些。”“三四成左右,不過已經夠用了。”“小遷,其實不是荀因健變強,而是暗羽手實力強。”十一語氣突然變得很正式,“荀因健用的是荀家借勢攻法,與敵交手,遇強則強,借敵力與己用。”“你是說他不是本身的能力。”鄒遷有點明白了小鳥姨的意思,“他怎麼做到的?”“這個需要練的,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十一拍拍小遷的肩膀,“王宗嶽《太極拳論》中的四兩撥千斤那種借力打力也屬於借勢攻法,隻不過跟荀家的不屬一派而已,荀家是觸勢而借,你以後會學到的。”“可我怎麼才能救公羊和其歌?”小遷也不管什麼逆推算,什麼借勢,什麼攻法,現在救人才是最重要的。“隻有一個方法。”管承鷗抬頭望了望翠綠色的天空,“出巡山。”續恒越點點頭,“對,破巡山結界,出去就有救了,不過隻能靠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