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來了,喝杯茶再走嘛。”圖門功都上前一步抓住公羊的手腕,“我還想帶你參觀一下我這應天法門堂呢。”話音剛落,從內堂裏閃出幾個暗羽手,在圖門身後一字排開,“說實話,公羊,你沒來之前,我隻想要回我老弟,現在,我想多要點兒。”“茶就不必了。”申誠聽圖門這話自知不妙,強裝鎮定,“我公羊申誠來去還沒人能阻攔得了。”一把甩開功都的手,“勉石,咱們回四律總堂。”“怪就怪自己命不好吧。”薑時似笑非笑地戲謔,飛身躍起,探手一枚青色翎羽直奔勉石太陽穴。“勉石,小心。”申誠躍身撲向宋勉石,勉石推開申誠,側身避開翎羽,怒目瞪著薑時,“小子,你挑釁就別怪我。”“來啊,少爺我等著你!”薑時退了一步,撚指又出三枚翎羽,“兩招解決你。”“少跟我張狂。”宋勉石怒火直竄頭頂,“我宋勉石從沒把你們這些暗羽手放在眼裏,毛頭小子受死吧!”“暗羽手?”薑時大笑,“讓你死個明白點兒。”一攥手收了翎羽,擼起袖子一撕,廣天烙印紙片一般飄飄墜地,“我可不是暗羽手,也不是應天法門的總司。”“勉石!”申誠高聲喝著,“勉石,給我下來,不許出手。”這薑時如果不是暗羽手,又可以任意要人性命,定是有法門庇護令。自從三法門成為學堂法定的暗殺機構,暗羽手均可以令追殺百家中人,這普通的令隻是暗羽手避免獲罪的護身符,如果調查起來隻查下令人,與殺手無關,但百家人殺暗羽手則無責其咎,暗羽手死就死了,絕不追查究責,這是三法門創始就立下的死規,所以三法門招攬的多是亡命之徒。創立之時,三法門為了平衡跟百家之間的生殺,放出三塊庇護令立為生規,此法門庇護令隻受百家不受暗羽手,得令即可任殺無忌,所有責任由三法門承擔,這令也成了百家中嗜血者爭奪的目標,能得此令的人若不是跟三法門有很深的淵源,就是技高之人,這薑時若真有庇護令,勉石死也是白死,如何跟宋館爺交代?“放心,這小子那幾根毛不是我對手。”勉石彎腰從護腿中抽出一把匕首,說是匕首卻比通常的要長,比劍窄,比錐寬,鋒身前半部分片片蛇鱗奕奕生光,後半部分似魚尾溝壑條條。“蛇魚短匕。”薑時挑了一下大拇指,“好東西!”轉身問荀因健,“哥,這東西你收不收?”“蛇魚匕?”荀因健想起有一個人用的就是這匕首,“這玩意兒有主的,給老大,他知道該給誰。”“曉得。”薑時撚指一搓,四根翎羽插在手指縫間,“沒什麼挑戰性,速戰速決吧。”宋勉石見薑時如此蔑視自己,愈發生氣,也不管申誠說什麼,誓要奪回這臉麵,俯身向薑時衝去,薑時抖手放出翎羽,勉石揮著匕首啪啪幾下把翎羽彈開,“雕蟲小技!”蛇魚匕直握奔薑時麵門而來,薑時順勢仰身,手中突現白色櫻槍,一個絕妙的臨空翻滾,勉石橫飛了出去跌到地上,兩腳一挺就不動了,薑時翻身落地,櫻槍拄地,槍頭上血滴斑斑,彙成一股還未流到白色的櫻穗就化成青煙消失了。“勉石!”申誠跑到宋勉石身邊,見他喉嚨上深深一道,皮肉卷翻露著白骨青筋,血還在汨汨地往外流,伸手摸向他的神庭穴。“沒用的。”圖門清見他要用鬼念,“薑時取的是他的命血,鬼念沒用。”“你們幹脆殺了我!”申誠轉頭怒視著,身為儒家十君子,勸人向善是他的職責,隻能救人不能殺人,也包括暗羽手在內。現在的情形看來,逃出去也落得貪生怕死的名聲,死在應天法門堂或許還能留得清白。“你是貴客。”圖門清上前攙起公羊申誠,“還要你在我們應天法門堂多住幾天。”招了一下手,“帶公羊先生去客房。”說罷,幾個暗羽手走上前來,躬身相讓,“公羊先生,請。”公羊申誠剛出回廊進入後樓,鄒遷和小淵就出現在大廳中,“怎麼樣?現在什麼情……”話未說完,小遷見地上躺著一人,看樣子是斷氣了,“玩出人命了,這是誰啊?誰殺的?”“宋勉石。”續恒越歎了口氣,指著薑時搖搖頭,“遇到他,水命就不得好死啊。”“宋勉石?跟宋蓮石什麼關係?”小遷看他一頭白發沒準跟宋遜有點關係。“宋蓮石她哥。”續密和公羊申謀也出現在大廳,“鬧成這樣了,怎麼跟宋館爺交代啊?”“沒辦法了,注定的。”恒越雙手一攤,“我小時候聽說宋勉石早逝,沒料到是這麼死的,真幹脆。”伸出食指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劃了一下,“一下子。”“他自己也想不到。”申謀走到勉石身邊,“我跟他一起進學堂的,勉石他在這打打鬥鬥的方麵一直勝人一籌,還是上屆巡山的亞軍,讓人封喉斃命,他做夢也想不到啊!”“三十年前的巡山亞軍而已。”薑時撇撇嘴,“怪他脾氣太差,不過說回來,死我手裏總比死在下三爛手裏好嘛。”“得,這下可有得麻煩了。”小遷撓撓頭,“宋老頭那兒得交代,原來的計也得換。”“我們回來了!”淳於腳剛一著地差點踩到宋勉石的屍體,嚇了一跳,“靠,你們把宋老四給掛了?誰幹的?”“還能誰?”楚洛水環視了一下,點了點薑時的方向,“需要命血解封的也就他一個人吧。”回頭瞅了瞅地上的勉石,“公羊申誠一起來的吧,人呢?抓了,放了?”續恒越翻了翻白眼,“抓了唄,放了還了得,四律早殺進來了。”“現在怎麼辦?”薑時搓了搓鼻子,“下一步做什麼?”“怎麼辦?”恒越托著下巴尋思著,一抬頭看見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盯著他一個,“別都看我啊,你們也想想啊,我也不是諸葛亮。”“你不是諸葛亮,你是我們的薑子牙。”韓攸拍了拍恒越的肩膀,“你負責出主意,我們保準照做。”“現在當務之急就是收拾這個爛攤子。”公羊申謀看著一直沉默無語的圖門功都,“還有把圖門禦都弄回來,千萬不能讓四律知道這事兒,鬧大了就更不好收拾了。”“還有一個小時就十二點了。”續密看看表,“擂台早上九點就放出去了,午時開台,百家都收到了暗羽手挑戰的消息,怎麼辦?”“現在沒了公羊申誠主持還人。”圖門功都聽出了一些門道,知道他們是想用計光明正大地讓四律把禦都送回來,也給三法門賺得幾分薄麵,“誰還能主持這局?”“公羊申誠!”鄒遷打了一個響指,“一切照原定計劃不變,讓四律把禦都還回來再說!”“你瘋了,公羊申誠不能放。”淳於朝小遷的後腦扇了一巴掌,“進水了!”鄒遷一手揉著後腦勺,一手指著申謀,“保姆綸,你下手這麼重做啥?”連著使勁點了又點,“記得跪罰那事兒不?古月今人,申謀的。”史文:庚申年乙酉月,公羊反禦都於兵,息暗羽鬥——淙。解文:1980年9月(農曆8月),公羊申誠在兵家教場將圖門禦都送還給暗羽手,平息了暗羽手與百家的爭鬥較量——陶之淙記。學堂的學籍處是這樣記錄公羊申誠“息鬥”之事,此為一功。然而,記史距離事實到底有多遠?桂月正午,兵家教場,秋高氣爽,晴空萬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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