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裏啊!”續恒越歎了一口氣,“就算有素也沒轍,能追得上那東西的隻有他一個。”淳於綸懵懵地跟著點點頭,“瞅那速度,我是追不上,估計洛水也不中。”說著拍了拍楚洛水的肩膀,“你覺得呢?”“我壓根沒追的想法。”楚洛水一直認為荀因健不過是天賦比常人高,似乎這個天賦的決斷漸漸被切實的能力蓋了過去,“現在沒人知道那東西到底是什麼。”“也許。”續寧把盒子放在桌上,“大家就當不知道吧。”“啥?”鄒遷驚訝得嘴長得老大,足足可以塞下倆雞蛋,“你說啥?”“我說!”續寧一字一頓強調,“就-當-不-知-道!”“哦。”小遷聽續寧這麼說,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但事已至此的確無能力為,起碼以他自己的能力,是什麼問題都解決不了的,也隻能當作沒發生過了。本以為這事真的可以全當不知,可是,荀因健半夜送來的信兒,又不得不讓鄒遷強為“君子”一回。“你說什麼?”小遷沒想到荀因健會直接到他房間裏來,“你確定?”“沒什麼確定不確定的,本來就是這麼回事。”荀因健抽出根煙,點著吸了一口,“那個玩意兒就是據比怒氣。”“據比?是那個傳說的天神?”鄒遷不確定地問,“你說它進了樓淡嫣的身體裏?”“準確地說,是進到公羊沐身體裏,不過現在那個沒出生的孩子還不一定叫什麼名字呢。”荀因健搖搖頭,“因為涉及到公羊沐,所以,我先來問問你,要不要告訴續恒越他們。”“先別。”小遷這回徹底手足無措了,“樓淡嫣自己知道不?”“知道。”荀因健彈了彈煙灰,“這女人知道是據比怒氣還很冷靜,果然不白給。”“真是禍不單行。”鄒遷覺得自己的腦袋馬上就要炸掉了,現在大家都在等著申謀發出求救信號,可是卻出了這個岔子,“我想去找續寧。”“隨你。”荀因健把煙撚滅,隨即打了個響指,剩下的煙頭化作一縷青煙飄散蕩去,“我提醒你一下,續恒越說過,沒有他命令,誰也不能動。”“我知道。”小遷悶悶地嗯了一聲,“我需要平靜一下。”“別平靜了!”淳於綸奪門而入,“全員出發,去救法家!哎,你倆怎麼在一起?”“沒什麼。”小遷也找不到合適的解釋,“我要負責什麼?”“跟你續寧負責六道。”淳於朝荀因健招招手,“你去找楚洛水,你倆負責打頭陣和殿後。”“哦。”鄒遷沒得回絕,可這情況下正跟續寧安排在一起,讓他想起桓平的那句“機緣巧合,豈可言說。”“你想跟我說什麼?”續寧見鄒遷一直跟在自己後麵,跑上來幾步,好像有什麼想說,卻總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繼續在後麵跟著,搞得續寧看著也憋得慌,“想說什麼就說吧。”小遷一聽續寧放話出來,馬上把從遇到朱雲取開始到荀因健最後報信這段時間的事情一股腦全倒了出來。續寧邊聽邊想,“桓平是生而入佛的,他這麼強還需要靠機緣才能降據比怒氣,還沒百分百成功,你說憑咱倆現在的水平能收得了不?”“不能。”鄒遷低著頭,不情願地回答,“據比怒氣到底是什麼東西?是氣?”“是怒,你能看到火苗是因為在天地陰陽陣中,在我家,最多看到的是紅光,其實這光並不是視覺上的,而是直接刺激到你的神經,影響到視覺,感覺上是火紅一片。”“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小遷覺得續寧似乎是有備而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是據比怒氣?”“你給我的時候不知道。”續寧從右臂肘尖拽出一支箭,晃了兩下,竟然變成了三支,“從盒子裏竄出來的時候,推測可能是據比怒氣,這東西我也隻是上課聽老師講過,誰也沒親見。”“怎麼推測?”小遷好奇為什麼續寧和荀因健都能確定那個就是據比怒氣,“有什麼特征?”“你們看不出來,隻有開佛眼的佛家生可以看到怒氣中有一對羽翅,荀因健不是佛家生也能看見,估計是他那隻摩訶薩天眼的功勞。”續寧把三支箭穿過手掌心,變魔術一般再抽回來時竟然變成一把金剛杵,“好了,咱們還是先幹正事兒吧。”“摩訶薩天眼?”小遷愈加奇怪,明明隻有為霜有摩訶薩天眼,怎麼會跑到荀因健眼睛裏去?“摩訶薩天眼一共有幾隻?”“那是地藏王菩薩的,我可沒準數。”續寧將金剛杵往地上一紮,“咱們就在這六道界邊等著吧,或許根本用不著咱倆,不過是幾個暗羽手,上次保護四五十個人不成,這次保護法家涉案的那六七個人,應該沒什麼問題。”“這個金剛杵……”小遷蹲下看著地上戳著的杵,“為什麼剛開始是三支箭?”“嗯。”續寧笑著撓撓頭,“我是半道出家的,以前不是佛家生,跟楚洛水一樣,是兵家生,主要研究方向是絕殺將,有點類似白起和霍去病的領兵方式。”“絕殺將。”鄒遷倒吸一口冷氣,楚洛水給他講古往殺的時候,絕殺將基本都實行空城屠殺的作戰,想起來都有點哆嗦,“怎麼你會換到佛家?不是說學堂裏禁止調換專業嗎?”“不是我想改的,前一陣在兵家教場練習,我被人誤打到了菩薩界,沒想到遇到了三昧藏菩薩,就是五百羅漢中的持三昧尊者,他化了我的三令滅生箭成了這個不動金剛杵。”“就為這個進了佛家?”小遷覺得也沒特別的必要嘛,有殺生的才有救生的,“佛家那麼多人為什麼挑你這個兵家生?”“沒辦法,佛家的人都找上門了,兵家也不要我了。”續寧指指手心,“三昧尊者說我手中有陀羅尼往生印,殺則絕命無數,罪孽滔天。救則扶難匡危,善濟後世。”手心中果然有一個形似雙蓮花瓣的印記,“給我開了這個印,就莫明其妙的可以無陣亦行了,天曉得,這往生印是不是他給我擅自加上來的。”“哦,原來是這樣。”小遷尋思著,這點上為霜倒是跟續寧很相似,倆人都是迫不得已被拉進佛家的,而且都屬半路撞邪,想到這兒,突然靈光一閃,“續寧,你說,咱們如果不能把據比怒氣除掉的話,往裏麵加點東西怎麼樣?”指著他手心中的陀羅尼往生印,“就像這個。”“就是這樣,我們隻找到了一個重身來中和據比怒氣。”鄒遷第一時間跑到公羊申謀麵前認錯,“我倆能力有限,隻能做到這了。”“我知道,還是謝謝你們了。”申謀暗暗地說了一句,緩了半天,“我想求你一件事。”“求我?”鄒遷有點受寵若驚,沒想到申謀這麼強還有事會求到他,“你先說,我能幫一定盡量幫。”“我希望可以見淡嫣最後一麵。”公羊申謀平靜得讓人害怕,“但,不想讓四律的人誤以為我要逃跑。”“這,需要楚洛水他們幫忙。”鄒遷想了想,“關於據比怒氣的事情,你最好不要跟其他人說,續哥和楚洛水那邊,我會盡量想辦法。”“來不及了,今天晚上可以嗎?”申謀聲音越來越低,幾乎能聽到其中攙雜著絕望的感覺。“來不及?後天才終審吧?”小遷算著日子,時間富裕得很,“還有別的事情?”“今晚生,淡嫣她……”申謀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條命,有可能保不住了。”“你怎麼知道?”鄒遷激動得抓著申謀的雙肩,“不是禁算麼?你是不是算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