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廢話,你那拉鎖的不是方便麼,快點。”鄒遷不由分說就去扒薑時的衣服,扯下兩個袖子手腕處係上,蒙住眼睛確定看不到預行也用不到青睛,更沒金線的三生在眼前忽來晃去,後腦打了個結實的死扣。眼前枯枝零落的荒原頓時成了屍橫遍野的古道,已經沒時間去分辨燒的草還是殺的人,古道不遠有兩條分路,一條上坡隱約通天,一條平路延伸至遠。眼前這兩大將不過隻是一個騎著草紮驢的人,說是人也不準確,是個披麻戴孝的撐皮骷髏,脖子上拖著根三尺的白綾。“麵皮威風。”鄒遷心想著好笑,他們三人會被這麼個玩意兒耍得團團轉,不過細看來,這幹巴一副骨架還不是一般貨色,不僅幻術了得,一分為二的功夫也不兒戲,隻不過弄不懂,他這麼好的能耐,為什麼非要守著窆城這寂寂古道,疊山豈不更有樂趣。鄒遷轉出五色筆,點入誤生星位,在剝離出的空間內慢慢移動,盯著沈天任應戰的同時找尋著下手的時機。始終沒搞清楚狀況的薑時則悠哉坐在擎仙荷上看戲,見鄒遷張望了一陣,眨眼的工夫就沒了人影。“沒勁!打來打去沒點兒絕活,真無聊。”抄起槍就要下荷助陣,不料卻被解縉攔住,“稍等。”“等誰?”薑時猶豫了一下,覺得還是幫幫沈天任那小子比較好。解縉指著下麵三人,“等鄒遷。”“人都沒影了,等什麼等?”薑時把平安牌放在荷內,“要等你等!”縱身而下,踮腳落地,順著枯草側身斜滑,連著兩三步小跑一呲遛就到了天任身邊,“你小子真他媽的麻煩。”“幹你屁事!”天任見薑時過來幫忙,著實鬆了口氣,態度上仍不依不饒,“我又沒求你幫忙。”“用不著你求,我手癢行了吧。”薑時俯身衝入馬下,剛挑槍,抬頭竟正趕上蒙著眼的鄒遷半個身子探了出來,未等出手,便見他拔劍若匕,橫臂一屠,轉手順割,兩將立馬身首異處。霎時間四周越收越窄,好似海浪層層席卷而過,廣袤的曠野最後縮成一條窄細的古道,道旁雜草叢生,白骨裏悉悉疏疏有蟲爬進爬出,腐食小動物穿行其間。再看鄒遷手裏,拎的不是兩個猛將的頭,不過隻是剩張皮的幹枯骷髏,頭發裹在麻帳之內,脖子上還粘帶著根白綾,看上去像是死了很久的屍體。“真惡心。”還沒等薑時埋怨,沈天任瞅著鄒遷手裏抓的頭,咧著嘴咂砸,“你幹什麼?吃撐的,拿那玩意兒有癮啊?”小遷舉起手裏的頭,仔細端詳了一陣,“奇怪,怎麼這次收不了魂魄?我還以為能占個便宜。”“逆淬要活魂魄,不一定非得是活人,但魂魄一定要是活的,你到底懂不懂?好東西給你都白瞎了。”沈天任快步走到鄒遷麵前,“無妄雷還你。”“等等。”小遷連腿兩步,怕天任一個手快再還回來,“那個雷我不要了,送你,這個青睛你也拿去。”“幹啥?討好我啊?”天任瞥了小遷一眼,“有事求我?先說事兒再送禮。”“你拿走無妄雷的時候定了我一魄是不是?”鄒遷沒等天任回答,指指自己的腦袋,“我就要你定這一魄,其他都不要,你把無妄雷還給我,不就定不了。”“噢,原來……好說好說。”沈天任攤開手,“鎮魂釘嘛,這東西我自己做的,想有多少就有多少,別說一魄,就算三魂七魄都定上也沒問題。”“別,不用那麼多,我就要定一個,你拿走青睛換這釘子就OK。”鄒遷看著天任手裏的鎮魂釘,沒想到會是用人骨打出來的,這才意識到蒙眼的袖子還沒解下來,一把扯下扔給薑時,“給!”等天任取回孝穆青睛定了吞賊,小遷走到枯屍旁,把脖子用白綾纏在一起,那幹癟的身子竟又劈劈哢哢動了起來,“說,怎麼去上麵那層?”“你又要幹什麼?”薑時越來越搞不清鄒遷哪來的一套套,“不是就有兩條路擺著呢麼,一條上去,一條前行。”鄒遷回頭瞪了薑時一眼,“閉嘴,少廢話,那麼簡單我還用問他?”說著,扯了扯白綾,“快點兒說!”枯屍張著嘴連連打齒,沒一個字兒說出來。“喂喂,強人所難了,舌頭都沒了,怎麼說話?”薑時笑著擺擺手,“問也白搭!”“他說,希望你能留他個全屍,把他放回到三縱道盡頭的墓裏,合上墓的瞬間,就會出現三縱道並一道。”沈天任傳達著枯屍的意思,“並一道隻在二路的交叉口出現,大約一刻鍾的時間。”“哎?你怎麼知道他說什麼?”“你傻的啊?靈語,用不著語言的,隻要想就行。”天任指指岔路口,“一刻鍾,埋上回來肯定來不及的吧?”薑時揚手扇了天任後腦勺一巴掌,“小兔崽子,那你剛才為什麼不跟北府兵用靈語交流交流?害得我們窮打一氣。”“他們是假象,怎麼交流?有點兒腦好不好?要能交流,那兩個大將也不用打了。”沈天任噤著鼻子惡狠狠盯著薑時,對到一米遠以外,“你找揍是不是?”“噢,那麼,咱們誰去送這老爺子去下葬?”薑時看看鄒遷,又瞧瞧天任。那兩人一並看向他。“我倆都要上去,當然是你送。”“況且,你還有個可以騎的鳥,鐵定比我倆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