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題編製?”審訊官疑惑地反問了一句。
“沒錯,就是主題編製。”陳默點點頭,接著又是說道:“審訊者會編造一個關於嫌犯為什麼會犯罪的故事。主題編製是通過觀察嫌犯的眼神,來揣測為什麼他會作案——就比如說當時死者半身裸露,你們完全可以質疑我因強奸未遂而惱羞成怒,進而行凶。”
審訊官若有所悟地點點頭,緩緩掏出一個筆記本,開始記錄起陳默的言語。
“第三步和第四步分別是阻止否認和擊破反駁了——警察需要設法打斷嫌犯對罪行的所有否認,並且尋找嫌犯邏輯中的漏洞進行反擊,這樣不僅能使罪犯的信心保持低落,還能使嫌犯保持安靜,因此沒有尋求律師幫助的機會。”
“對不起,我來晚了。”
就在此時,忽然審訊室的門被推開,另一名審訊官走了進來。而當他剛剛走進來,起初坐在那裏的審訊官連忙向他做了一個閉嘴的手勢,示意他快點坐下來。
那人一臉茫然,來回打量了陳默與同行一眼,最終還是老老實實地坐在了椅子上。
“第五步就是掌控嫌犯的注意力。”陳默衝著後來者示以一個友好的表情,接著又是說道:“如果之前幾步處理的好的話,這時嫌犯會感到灰心喪氣、舉棋不定。他可能想要尋找一個人來幫助他擺脫這種局麵。審訊者要盡量利用嫌犯的不安全感,裝作和他站在一邊。為了使嫌犯更加難以從這種局麵中脫身,審訊者可以在身體上更靠近嫌犯。審訊者還可以運用一些表示友好和關懷的肢體語言,比如觸摸嫌犯的肩膀或者輕拍他的背部。”
“之後呢?”兩名審訊官幾乎是同時提問道。
“如果嫌犯的肢體語言表示出他放棄抵抗——比如雙手抱頭,雙肘置於膝蓋上,肩膀聳動這些動作,那麼就可以進入第七步‘選擇’了。”陳默說到這裏,頓了頓,接著又是說道:“審訊者可以為犯罪行為的某方麵提供兩個截然不同的動機——一種選擇是社會可以接受的,比如由於一時衝動而犯罪;另一種則是道德敗壞的,比如為了錢而犯罪。警察增大兩種選擇之間的反差,直到嫌犯表現出選擇其中一種動機的跡象,比如點了一下頭或者增加了暗示放棄抵抗的信號。這樣,警察就可以加快審訊進展的速度了。”
“等我一下。”這時,後進來那名審訊官忽然站起身來,快步走了出去。
不一會兒,忽然從外麵湧進來幾十警官,一個個全都抱著一把椅子坐在審訊室中,將這裏圍堵得水泄不通。而他們每個人的手中,都捧著一個筆記本,一個個滿懷期待地望著陳默。
“一旦嫌犯選擇了動機,供述也就由此開始了,這樣就可以開始第八步——讓嫌犯開口說話了。”陳默一看這麼多人圍觀,故意換上更為神秘的語氣,開始了他的表演:“審訊者將鼓勵嫌犯講述犯罪過程,並安排至少兩人為口供作證。而引入新來的警察的目的,則在於強迫嫌犯向一個新來的警察供述——向一位新來的人供述不僅能增加嫌犯的心理壓力,還能讓他更加渴望趕緊在供詞上簽字,並離開那裏。”
說到這裏,陳默故意深吸了一口氣,不再開口說話,而整個審訊室的警察竟然全都靜默地待在那裏,等待陳默接下來的話語。
“最後一步就是供詞了。”陳默晾了眾人好一會兒,才終於是開口繼續說道:“審訊的最後一個步驟是讓供詞能夠在審判時被認可。審訊者會讓嫌犯寫出供詞,或者將他的口供錄到錄像帶上,並當著見證人的麵在供詞上簽字。到此,一場完美的審訊,終於大功告成!”
隨著陳默的最後一句落下,整個審訊室中,忽然掌聲雷動。
“既然這樣,那麼我是不是可以走了?”掌聲中,陳默試探性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