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2、司徒秋月(1 / 3)

2、司徒秋月

書接上一回,話說戴芸嬌把蘇謹安置在歡樂窩,還請了大夫為他治病,殷勤得叫眾姐妹偷著樂,都覺這個姐姐口是心非。

眾姐妹都知道了她們夫妻之間的故事,私下裏也有議論,但是都覺得蘇謹人不壞,也希望姐姐能得到幸福。

戴芸嬌道:“你們不知道,我也想原諒他,但是一想到他那臭脾氣,就……就想到氣死了的公公婆婆,實在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毛家燕看看姐妹,她很理解姐姐的心情,無從作勸。

眾姐妹也是默默無語,知道這對夫妻生來是冤家,心結還得她們自己解。

戴芸嬌起身道:“把他留在這裏養傷好了,我去濠州走一遭,看看我那結拜妹妹司徒秋月。”她其實是借口,這是要逃避,不想麵對蘇謹。

夫妻兩個又沒有深仇大恨,這又何苦呢?

司徒秋月是何許人?她是濠州(今安徽鳳陽一帶)西街裏,一個賣豆腐的姑娘。

榆樹村村頭,一座占地四畝的四合院裏,雞犬相和,這就是司徒秋月的家。

早晨,雞叫第一遍,她就起床梳洗,去豆腐房裏磨豆漿了;雞叫第二遍,豆漿渣已經煮開了,正在用濾帕分離槳渣;天方亮時,豆腐已經壓製好了,正一方一方的放上板車裏。等這一切收拾妥當後,她才滿意的關上豆腐房的大門。

母親司徒楊氏正在廚房做朝飯,她進去告說一聲,拿幾塊炸豆腐就吃。

司徒楊氏起身道:“吃些米飯再去不遲呀!你盡吃豆腐,若何使得?”

司徒秋月笑笑,回身便拉著板車出發了。

司徒楊氏慈愛一笑,“真拿你沒法!”

“豆腐呐!賣豆腐呐!”司徒秋月一邊拉車一邊吆喝,“又白又嫩的豆腐!”

喧嘩的集市上,人頭湧動,擺攤做生意的人正忙著。因為做得是早市生意,所以會有那麼多的煩瑣事忙活。

“麻叔早!”司徒秋月微笑著打招呼。

那個賣簸箕的麻叔,也笑著點頭,“秋月賣豆腐來了。”

“哎!”司徒秋月在自己的攤位上忙活起來,見人就招呼,“李婆婆早!”

旁邊的李婆婆是賣布的,笑眯眯道:“秋月,記得給我留一塊豆腐啊!”

“好呐!”司徒秋月點了點頭,笑著吆喝起來,“豆腐,賣豆腐呐!”她的生意很興旺,前來買豆腐的人絡繹不絕。

“秋月姐,賣豆腐呐!”張老三帶著四個潑皮無賴過來了,“認識認識,這是我們的彪哥,徐州來的,關照關照。”

張老三的三個手下狐假虎威的趕著人群,“讓開,讓開。”“讓開,別要擋住彪哥的道兒。”張老三獻媚道:“彪哥,你請!”

圍著秋月的顧客們,連忙讓開道兒,他們不是怕嘍囉,而是懼怕這個人。

彪哥的麵目生得有些門神樣兒,是那種三大五粗胚子。高大威猛的身板往司徒秋月麵前一站,眼前這個女娃子嬌小得實在是不忍目睹。

司徒秋月就知道這事情逃避不了,張老三上回栽在自己手裏,是不會善罷甘休的,逮住眼前機會,他定要狐假虎威一番,一雪前恥。這女子也不是個怕事兒的主,立時笑臉相迎,道:“喲!是彪哥呀!貴客呀!”突然出手,打了張老三一巴掌,“你小子,就是不長記性,忘記了我上回說的話了嗎?”

當著兄弟的麵,自己的兄弟還受了欺負,彪哥的麵子若何掛得住?立時幹咳一聲,低聲喝道:“幹什麼呢?你這潑婦幹什麼呢?”

張老三一不留神,就被打的暈頭轉向,好不容易抱著彪哥,努力的穩住了身子,也是麵兒上掛不住,跳腳咆哮道:“你這個臭婆娘,上回的賬還沒有跟你算呢!今天正好了,咱們就新賬舊賬一起算了。”

司徒秋月笑拍手道:“好呀!張老三,我們正經的做生意,已經夠辛苦的了,還要無緣無故的養你這些,一個二個遊手好閑的混混。收什麼保護費?個個兒孔武有力的混球,自己不思長進,就知道敲詐大叔大嬸的血汗錢,你們還知不知道羞恥呀?”

彪哥惡狠狠揮手道:“我們收保護費,就是為了保護一方平安。今天,你們一個個誰也別想耍賴,乖乖的孝敬大爺們。”

由於經不住這些流氓惡棍的恐嚇,麻叔準備拿錢遞過去。

司徒秋月一把拉住麻叔,踏前一步,嬌喝道:“麻叔,官稅已經夠我們交了,我們憑什麼還要供養這一群無賴?”轉頭道:“彪哥是吧?新來的,你記住了,我叫司徒秋月。從今兒起,在這條街上,再讓我看見你們胡作非為,留心我打斷你們的狗腿。”

彪哥咆哮道:“臭婆娘,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與彪哥作對,找死嗎!”

李婆婆害怕這閨女不知天高地厚,無辜受了這混混的傷害,連忙拉拉司徒秋月道:“閨女,這條漢子孔武有力,不要吃了眼前虧才好,就給些錢消災吧。”

司徒秋月輕聲細語道:“婆婆,不行的呀,縱容這些無賴,那是助紂為虐。”拿了案台上的豆腐刀,突然前進一步,下足就踏上彪哥的腳麵,笑嘻嘻的理理頭發,“彪哥,你說是不是呀?”

彪哥突然感覺,一股鑽心的痛,由趾頭傳上來。他想抽出來,卻怎麼努力都是徒勞無功,猶如與她粘著一般,不由得臉色劇變,惡膽橫生起,舉手就是一拳打落,“臭丫頭,你這是自己找死!”

司徒秋月知道,要想善了,必須訓賊先訓王。這幾個流氓之中,就數彪哥有些威力,其餘的都是膿包。眼見彪哥大動肝火,一拳打得虎虎有聲。隻要這人一怒,事情就好辦了,她要的就是這效果,立刻斜身避過鋒芒,順著拳勢施展粘連的功夫,舉手一帶一引,便使得這漢子的拳頭傷不著自己。

彪哥怎麼都想不明白,他的一拳使出來,剛猛得足可以打死一頭牛。可是到了司徒秋月這裏,拳頭落了空不說,還被司徒秋月一腳拌得撲跌在地,跟乖乖的跪著一般無二。

司徒秋月提起腳來,踏在彪哥的背上,手裏耍著豆腐刀,飛速轉起來,猶如小孩玩的風車一般,“彪哥怎麼行這樣大的禮呀?嗯,嗯,好!我知道了,你這是知錯能改,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這才是男子漢,這才乖嘛!”

彪哥立時感覺背上,猶如壓著一座泰山似的,欲做分毫動彈,怎知道依然徒勞無功。“臭婆娘!你使的什麼魔法?快把大爺放了,再好好的打鬥過。”

司徒秋月微微一笑,腳下稍微一用力,和風細雨道:“彪哥,這是怎麼說話呢?你不是甘心情願悔過嗎?還是小女子手段小了,不夠以理服人?”

彪哥好似聽見自己的背脊骨傳來哢哢哢的聲音,就快要斷了,那個痛楚真不是人受的,頓時亡魂亂竄,才知道害怕是這麼一回事。臉色巨變,慘叫一聲,汗水和眼淚就在他的臉上畫起地圖來了。連忙醬紫著臉色告饒道:“女英雄,秋月姐,你老人家饒命啊!我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這就回去關照弟兄們,叫他們都改邪歸正!改邪歸正!”

司徒秋月想著得饒人處且饒人,便抬足道:“是嗎!男子漢,要記住你說過的話,不要食言才好。”

彪哥翻爬起來,那樣兒,屈似鬥敗的公雞。連連點頭,“不敢,不敢了!”

司徒秋月一邊揮手,一邊耍著刀,“滾吧!”

彪哥又吃了一嚇,還以為這女子要拿刀削他,連連後退了好幾步才待定。

張老三本來仗著有他的新大哥壯膽,企圖欺負司徒秋月,沒有想到又吃這個虧了。真看不出來,笑嘻嘻的一個柔弱女子,居然會如此強悍!瞎眼了!

司徒秋月微笑著,一如話家常似的,道:“張老三,你現在有長點記性了嗎?在這條街上,隻要有我司徒秋月在一天,你們最好給我老實一點。”

“是是,大姐大。”“我們知道錯了。”“大姐大,我們知道錯了,再不敢了。”“大姐大,我們走了。”四個人連忙扶起彪哥,連滾帶爬的走了。

眼見地痞流氓狼狽而去,圍觀的鄉鄰立時熱烈的鼓起掌來,都讚司徒秋月真是巾幗英雄。

戴芸嬌也在人群裏,為這個義妹鼓掌不已!

司徒秋月歡喜的連連抱拳道:“謝謝!謝謝!謝謝大家捧場!”

繼續賣豆腐做生意,剛才的事,在她看來,好像沒有發生過一樣。司徒秋月就是這麼一個人,一個熱心腸的女人。

打聽一下,她的功夫是跟誰學的?你想呀!一個做豆腐的,幹的都是力氣活。沒有百來斤的力氣,這些事你想都別想做?

司徒秋月大力的功夫,是積年累月練出來的,與人過招的技巧,卻是她頓悟出來的。天下兩種人,除了蠢人就是聰明人。她卻是第三種,有悟性的好人。

由於司徒秋月的人緣極好,加上她今次又為街坊,趕走了這些地痞流氓,能得到大家的關照,也是那投桃報李的常情。她豆腐很快就賣完了。

收拾攤子時,還有一些沒有買到豆腐,依依不舍的離開,倒叫她為好生難了,“謝謝各位關照!今天豆腐做得少了,實在不好意思,明天請早呀。”

李婆婆慈祥的笑道:“閨女,收攤了!回家去,叫你母親到我家來坐一下,老婆子有些話要對大妹子嘮嘮。”

司徒秋月笑著揮手道:“好呐!”拉著板車,咕嚕嚕的就走了。

街坊讚譽之言不斷傳來,都說秋月好!秋月聽了滿心歡喜,一路笑到家中。

母親正在廚房做午飯。司徒秋月到得家中,在院落裏放下板車,卻是一群貓啊狗啊的圍著撒歡,雞喔喔鴨嘎嘎的排著隊,伸著脖子眼睛眨呀眨的。

連小動物都喜歡這女子,我們就不難明白,這女子的心靈魅力在何處了。

司徒秋月呼喚道:“母親,我回來了!”

司徒楊氏出門道:“閨女,今次收攤早了!快洗手,準備開飯了。”

司徒秋月在水井邊,打水洗手道:“母親,這些小家夥沒有喂嗎?”

司徒楊氏笑道:“我哪裏不曾喂了。定是見到你回家,它們出來歡迎你了。”

母女二人進得堂屋,但見眼前一桌豐盛的菜肴,熱氣騰騰定是美味。不過都是豆腐,什麼‘麻婆豆腐’、什麼‘豆腐腦’、什麼‘豆腐炒肉丁’再加上一個‘豆腐菠菜蛋湯’。嗬嗬,擺明了就是一桌豆腐的傳說。

司徒秋月一邊盛飯一邊笑道:“母親,我們家什麼都缺,就是少不了豆腐。”

司徒楊氏打她一筷子,笑道:“你還好意思說?街坊都叫你豆腐西施,不吃豆腐,我們娘兒兩還能吃什麼?還有一事,我兒至今未有婆家,仔細想想,定是他們叫錯了。我兒不是豆腐西施,應該叫豆腐鍾馗才是。”

司徒秋月撒嬌道:“母親,您老人家怎麼又扯到這事上來了。”

司徒楊氏慈愛的苛責道:“又撒嬌了不是!每說這事,你都有理由一大堆。這回無論如何都得聽為娘的,一定好好得找個婆家。兒呐,你爹走得早,娘照顧不了你一輩子啊!我老了,好想抱抱小孫孫。”

司徒秋月連忙道:“母親,別說這喪氣話了。您一定能抱孫孫的。好啦,這回母親大人說了算!”

司徒楊氏不可思議的打量女兒,道:“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女兒,是不是在外邊闖什麼禍了?”

司徒秋月連忙搖頭道:“沒有,沒有呐!你女兒下手很有分寸的。”

司徒楊氏驚異道:“那個張老三又來找麻煩了?”

司徒秋月笑道:“他們再也不敢來找麻煩了。”

司徒楊氏這才放心,笑著道:“看看,我說什麼來著?就你這樣凶悍的女子,哪有婆家願意要你做媳婦。”

司徒秋月倔強道:“女兒自有道理的,夫家應該尊重我才是!這可是與凶悍不相幹。母親,您怎麼老把什麼三從四德的教條,強壓到我的身上呢?”

司徒楊氏歎息道:“兒,你可不能不依從祖宗的規矩呀!”

司徒秋月就怕母親說什麼祖宗規矩,嘮嘮叨叨的起來就沒完沒了,連忙驚恐的岔開話題道:“對了,母親,李婆婆叫你去一趟她家,她有事與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