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李鄰麗
書接上回,話說千麵觀音的一席話,把在場的眾人糊弄的一愣一愣的。
正當穀靈芝等人也要信了她的話,林誌玲得意之時,意外出現了。
“小玲,你又在這裏騙人了?”一個妙齡女郎姍姍而來,笑嘻嘻的伸手就去牽林誌玲的耳朵,“你就不能消停一些嗎?師父讓我們來辦事的,不是自找麻煩的。你看看你,把這些江湖前輩作弄得這樣淒慘,等會兒師父到了,看她怎麼表揚你。”
這個林誌玲吐吐舌頭,俏皮一笑,“師姐,你又拿師父來壓我,我好怕!”
眾人本以為這妙齡女子是她的徒弟,結果反被人呼喚為師姐,什麼情況?
什麼?林誌玲還有師父要來?
“你看你,把許師兄,穀師姐他們騙得多慘!”妙齡女郎一身粉綠衣衫,身材修長,模樣姣好,看著比楊睿大四歲的樣子。“各位,實在是對不起啊!我小玲師妹不知輕重,沒有要你們的命,真的是不應該的。要是師父她在這裏,一定會請你們下河去喂王八的。”
這女子一來,表麵客氣,彬彬有禮的,卻盡說反話,弄得眾人一頭霧水。
楊睿卻知道了,“你叫林小玲,不是千麵觀音林誌玲。”
那個假扮楊睿的姑娘咯咯笑道:“你真聰明,居然反應過來了。”
楊睿疑惑道:“你這位說話奇奇怪怪的師姐叫什麼名字?”
林小玲故意怕怕的笑道:“她好凶的,我說不得”
故事變化之奇,實在是讓人額外驚歎!由此可見這林小玲調皮至極。
妙齡女郎道:“這女娃娃好可愛!難怪我師妹會假扮你的模樣。”這一句話她沒有反著說,足見是真心的喜歡。“我叫李鄰麗。南海紫竹林觀音門,林誌玲尊師座下大弟子。”
戴芸嬌也明白了,“你們不是來找楊家麻煩的。”
李鄰麗道:“戴幫主所言也不盡然,這個麻煩還是要找的,隻是煩勞許師兄告訴艾師公的下落而已,並不很麻煩。”
許懷善道:“家師失蹤近三十年了,我們還在找他老人家呢!”
門外一個女子有些情緒道:“真的失蹤三十年了?”淡淡的煙霧散開,露出的依然是楊睿模樣——並非她本人的廬山真麵目。
不論真麵目如何,眾人現在可以肯定的,她就是林誌玲,已經無疑了。
穀靈芝道:“我們何必騙你!”
林誌玲淡淡的,有些傷懷,“小玲,我們走了。先找呂友山算賬。”
李鄰麗拉拉林小玲,“師妹,走,師父不開心了。”
林小玲吐吐舌頭,亦步亦趨的尾隨師姐而去。不消多時,三人就淹沒在霧裏了。
楊睿不解的問,“外婆,這位前輩要找呂友山算賬,算什麼賬?”
穀靈芝眉毛一挑,“不好!呂友山麻煩了!”
戴雲嬌道:“難道她是從衡山來的?”
安樂擔心道:“難道艾葉與林誌玲的關係——”
穀靈芝點頭道:“樂兒猜得不錯。我一直覺得艾葉這女娃娃,有幾分我師父的模樣,隻是還不確定。現下這林前輩一來,我所有的疑團就豁然而解。是這樣的,艾葉就是林前輩與師父的女兒。沒錯!”
許懷善道:“你是說,師父有後?你們說的那個艾葉,她真是師父的女——我看也覺得像。”
雲開霧散,太陽金燦燦的破雲而出,照得庭院暖洋洋的。
穀靈芝道:“這樣吧!洞庭湖還是安樂與楊睿跑一趟。”
戴雲嬌道:“師父很看好呂友山!你們此去雖然艱難,但是林誌玲也不是蠻不講理的人,你們曉以大義,務必要保護八卦門的周全。”
許懷善道:“林誌玲不是善主兒,我說還是十二朵花都去。”
穀靈芝慎重考慮,“合適嗎?我們不能與林誌玲樹敵啊!”
“師公顧慮極是,對林誌玲我們不能失了禮數!跟她講道理和打架,太冒險了,我們不能讓安樂與楊睿兩人去。規格大一點,十二朵花一塊兒去,對這怪人才是最好的尊重!”戴雲嬌道:“肖君竹聽令,洞庭湖會呂友山,見機行事,能化幹戈為玉帛最好!”
肖君竹聽他們說話,已經猜到艾葉與林誌玲的微妙關係了,出來說道:“要不要飛鴿傳書艾葉?”
安樂道:“我們要這樣做嗎?”
徐彤道:“呂友山有麻煩了,她還坐得住嗎?”
周婷婷道:“我們上路吧!抓緊時間趕到那三師徒的前麵,阻止一場悲劇發生。”
穀靈芝道:“我這麼做,一來,我愛惜呂友山是個人物,二來,他有可能是驚天一箭大俠呂馮侖的後人。我們起事,正是用人之際,龔月嬌呂友山都是不可多得的俊秀人才!”
十二朵花聽話後,都道:“奶奶放心,我等定不辱使命!”
楊睿道:“這個野小子,要是知道我們十三朵花去保護他,會偷著樂吧!”
顧明菊抿嘴道:“沒法子。誰叫他很讓奶奶瞧得起呢!”
話說李鄰麗、林小玲和林誌玲師徒三人離開了楊家,就去馬市取了寄放的三匹白色駿馬,出城東去。
李鄰麗在飛馳的駿馬上道:“師父,真的要找呂友山的晦氣嗎?萬一師姐知道了,她會怨恨師父的。”
林誌玲突然控馬,一聲馬嘶,人立起,原地打三轉才停住,但聽她滿懷感慨道:“小葉,我那可憐的孩子,感情上怎麼又走了我的回頭路。終歸是呂友山不好,要不是他,艾葉也不會說什麼終身不嫁。”
林小玲停住馬,不敢插話,因為她怕引起師父更多的傷心往事來。
李鄰麗回轉馬頭道:“師父,我們在衡山就跟師姐說好了,她與呂友山之間的糾葛,一切皆是緣,強求不得的。”
林誌玲道:“想當年,我與艾江山郎才女貌,一對江湖佳偶,人人羨慕的神仙眷侶。可是到頭來,皆因世俗所累,走上世家講究門當戶對的窠臼,害的我們勞燕分飛。”
李鄰麗道:“現在好了,江山門聲名鶴起,艾師公不再是當年的江湖浪子了。”
林誌玲道:“這又怎麼樣呢?我的父母可是看不到了。我們林家的老輩人當年是反對多麼的激烈啊,現在已朽骨多年,不管事了,天下太平了。艾江山,你又在哪裏呢?其實還是怨我自己,不曉得與家族據理力爭,——要是我當時隨了艾江山去,該多好!現在可是何等的幸福!”
林小玲道:“幸福就在自己的手中掌握著!半點由不得人。”
林誌玲點頭道:“上一輩死了,是一了百了,留下我守著世家聲名,有什麼用,皆是虛幻,可是幸福這事,真的是錯過了就不能再回來了。他們老一輩可有知道,可有後悔做錯了事?現在已經不得而知。但是我自己知道,我要彌補當年犯下的錯。許懷善說過,艾江山不是在找我嗎?說明他心裏有我。”
既然說到這裏,李鄰麗就鼓勵師父去找艾江山,其目的有二:一是救呂友山及八卦門眾生,二是避免師姐因為呂友山與師父,母女反目成仇,釀成悲劇。
正在說話之際,一位神秘的夫人快馬經過。
林誌玲驚訝道:“這不是石鼓先生嗎?這老怪物重出江湖了嗎?”
李鄰麗道:“石鼓先生?不是一個男人嗎?”
林誌玲笑道:“誰說石鼓先生就一定是男的,她有可能就是女的。”
林小玲道:“她去哪裏?我很好奇!”
“我也很好奇!”林誌玲臉色一變道:“不好,她一定是去八卦門的。”
李鄰麗驚訝道:“這是為何?”
林誌玲道:“石鼓先生與龔金龍二十年前有過恩怨。這龔金龍才死不久,她就重出江湖,內中情由一定不簡單。”
林小玲見又有熱鬧可以瞧,連忙催促道:“師父,師父我們趕緊的,去君山看看,這石鼓先生為難龔金龍的徒子徒孫,定然熱鬧。”
李鄰麗一拉林小玲道:“師妹,你幹嘛呢?還嫌師父不夠煩嗎!這石鼓先生是什麼人,你知道嗎?肯定是一個難纏的主,今兒師父要是去了,以後的日子準備讓人家糾纏不休吧!”
“小麗的激將法對師父不中用。”林誌玲笑道:“石鼓先生確實是一位難纏的人物。當年縱橫江湖之時,那個威風不可一世,真驚著整個江湖了,可是南俠就不信邪乎,二人太湖決戰之後,石鼓先生就消聲滅跡了,讓人們茶餘飯後談之色變。我還以為她一戰成仁了呢,沒想今次會重出江湖。”
李鄰麗伸舌頭扮鬼臉,撒嬌道:“師父真好!你最懂我了。”
林誌玲愛憐道:“你這下矛盾了吧!既要我放過呂友山,又要我解救這八卦門於危難——唉!想我們母女這輩子就跟欠了誰似的,一個個男人靠點譜的,都有緣無分。”
三人一行,曉行夜宿,不日就到了嶽陽,一個叫奇葩的小鎮上投宿。
李鄰麗很擔心師父真會尋呂友山的晦氣,想著法子阻撓師父,直到林誌玲終於放棄那念頭才休。
人來人往的小鎮上,商販吆喝不斷,繁華熱鬧。
一路走來,山巒青青,水流清清,田間地頭忙活的人,唱著清涼歌謠。
那歌詞是這樣的:三月桃花開,蝴蝶翩翩來。風兒輕輕吹,水麵微瀾瀾。花紅柳綠女,田間穿梭來。男兒地裏忙,辛勤守護愛。
李鄰麗獨自出了客似雲來客棧,聽著這些田農歌唱,有些兒陶醉。抬頭看見楊睿在那裏等著,不由心下驚奇,“你怎麼來了?”
楊睿奇怪道:“你沒有把我認錯?”
李鄰麗笑道:“我師妹可以假扮你的麵貌,但是不能假扮你的神韻,我師父也不行。”
楊睿道:“是嗎?”
李鄰麗道:“你有體香,我們都沒有,是假扮不了。”
楊睿一直驕傲自己這體香,“是嗎!”
李鄰麗道:“你不會武功,很有書卷氣息,明眼人一看便知道。”
楊睿笑道:“姐,你就別誇我了。我是來求你事兒的。”
李鄰麗道:“什麼事?說!”
楊睿道:“勸勸你師父,放過野小子吧!艾葉都不糾纏,你們這麼做,何必呢?”
李鄰麗道:“我勸過師父,可是她還是要去君山,我有什麼辦法。”
楊睿道:“看來,你是盡力了。”
李鄰麗道:“可不是麼。”
楊睿道:“我與十二朵花都來了。”
李鄰麗一聽,就知道怎麼回事:“你們來了也好。”
楊睿道:“那個野小子性子有些倔強,是不會逃命的。但是你師父要傷他,有我們這十二朵花在,想來也不容易。”
李鄰麗道:“為了艾師姐,我怎麼都不會讓師父傷了呂友山。”
楊睿點頭。
李鄰麗道:“這歌真好聽!”
楊睿道:“是嗎!”
李鄰麗笑道:“該不會是你寫的吧!”
楊睿笑道:“還真是我寫的。”
李鄰麗道:“真是一個大才女!很好!”
龍翻江過來道:“楊小朋友,你在這裏?”
楊睿跳腳道:“這不是龍家大叔嗎?你來得正好,快去君山通知呂友山,有人要找他的晦氣。”
龍翻江道:“我正追蹤一個人呢!那人是駕船去了君山,莫不是她?”
李鄰麗道:“她是石鼓先生!”
龍翻江道:“石鼓先生嗎?”老小子臉色一變,“不好!”跳起來,一溜煙就跑了。
話說洞庭湖,君山上,軒轅台,一彎明月下,一個中年婦人在龔金龍的墓碑前樹立著。冷清清的月光灑落在墳頭,微風搖曳著荒草,淒淒慘慘戚戚的。
四下裏並無旁人,但是這婦人依然蒙著麵,聽著草叢裏的蟲鳴,手舒張幾回,有些顫抖的撫摸著墓碑上的字跡。
“什麼人?”一個聲音道:“來我師父墳前欲以何為?”
中年婦人緩緩回頭,背著月光,冰冷冷的道:“你就是龔金龍的關門弟子,那個叫呂友山的?”
呂友山走出陰影,有些桀驁不馴,招牌動作就是挽弓在手,“正是在下。前輩是何許人?”
這婦人冷笑一聲,“南俠一世英名,門徒卻是一個一個的不中用。可悲可歎啦!”
呂友山也不作惱,不溫不火的道:“前輩要是來尋仇的,就劃下道,晚輩硬著頭皮接著就是。還請尊重死者為大,不要難為先師的英靈。”
婦人點頭道:“你有種!南俠臨死居然還有眼光!真心的覓得八卦門的衣缽傳人!”
龔月嬌也走出陰影來,“八卦門雖然不濟,但是在江湖上也未有怕過任何人和事。”
婦人點頭道:“你這丫頭就是命好!老爹是英雄,如今這個小子也不錯!”
龔月嬌偷著樂,“是嗎!”
陰影之中又走出三個人來,一個是林誌玲,另外兩個當然就是李鄰麗和林小玲了。
那婦人冷笑道:“今天夜裏,這軒轅台真是熱鬧哈!居然連千麵觀音也來了。南俠龔金龍死了,江湖上又該蠢蠢欲動了,得有多少人估摸著如何尋人家八卦門的晦氣啊!”
林誌玲到八卦門,本意是找呂友山理論,現下遇見這事,她實在不能不管八卦門的安危。但是對於石鼓先生的言論,她不置可否。
楊睿與十二朵花也上了君山。
林小玲與她們點頭一笑,拉著楊睿道:“你們怎麼也來了?”
楊睿道:“還不是聽說你們要找這個野小子的麻煩,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