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在那一年,人心惶惶的非典爆發,讓很多人都是談之色變,草木皆兵。民間的街頭巷尾頓時出現很多傳言,就好像前幾年長江發大水是因為老江上位的傳言一樣,老溫上位出現非典,說是瘟病蔓延。
非典也就在北京比較嚴重,在蘇林的家鄉小鎮上,卻沒有那麼嚴重,隻不過學生在校時,每天都得測量體溫,一個班級十根水銀溫度計,每天早中晚各測量一次,如果誰發高燒就得回家隔離,如果誰家有外地回來的人都得向學校報告,特別是幾個非典比較嚴重的城市回來的人,然後休學回家隔離一星期,沒事再回來。
也許是非典真的這麼來勢洶洶,蘇林所在小小的縣城中竟然也有感染上的,讓所有人不得不重視起來,導致那一年的寒假,就連期末考試都沒有舉行,就匆匆的提前開始了,讓學生很是樂得自在。
放假在家的蘇林,每天窩都在家中,很少出門,不過蘇林總認為非典離自己還是很遠的,所以也不在乎,直到本地電視台報道,縣人民醫院接二連三接到疑似非典患者隔離,才逐漸重視起來。重視也隻是不去人多的地方而已。
在這樣的非常時期,謠言是非常可怕的,而且這個謠言的穿透力還是很強的,全國各地都有,說在那天夜裏12點前,喝一碗綠豆湯就不會染上非典了。
全村的人,半夜得到的消息,人人打電話就一傳十、十傳百都知道了,蘇林隻記得半夜大約不到12點的時候,母親端來一碗綠豆湯,讓自己喝,被叫醒的蘇林還處在半睡半醒中,什麼都不了解,不管什麼端到嘴邊也就喝了,直到第二天蘇林還隻隱約記得,問母親才知道這麼回事,蘇林笑母親迷信,說隻是賣綠豆的人賣不出綠豆了,才編出來這樣的謠言。蘇林原以為就自己那裏才有這事,沒想到後來,與許多人說起這事,竟然都有同樣的經曆,讓人恐懼的是謠言的殺傷力與可怕。不過這一切的根源還是源於封建迷信。
說起迷信,蘇林會想,自己就是封建迷信重男輕女的產物,而春節時期的迷信可能是最多的,春節那天,有許多的規矩,不能說死之類不吉利的話,不能掀鋪蓋,不能拿如剪刀之類的開口的東西,不過,也奇怪了,平時這些話也不說,這些東西也不拿,也許就是因為心裏想著,記在了心裏,過年那天往往就會脫口而出,然後引來母親的白眼說一句“童言無忌”。
春節又是所有小孩子都喜歡的,不用上學,有好吃的食物,新買的衣服,還有壓歲錢,幾乎沒有小孩子不喜歡過年的。
從小到大,每年春節的時候,除夕那天上午,都得在門窗器具上貼春聯,而整個龍醒村,家家戶戶的春聯都是村子裏的一位老人所寫,老人是父親的同輩,也就是蘇林的伯伯,不過已是古稀之年,退休以後,一直在家養老,也住在龍抬頭的北岸,在蘇林家的後麵,在那年之前,每年都買幾張大紅紙去找伯伯寫對聯,每次去也不停留,過幾天寫好了再去拿回來,而寫了什麼都不會刻意的仔細去瞧,覺得那隻是一個風俗、一個形式而已。
可是那年,也許是在古喬的影響下,對於對聯詩詞,蘇林就都特別感興趣起來了,所以,蘇林那次就留在那位伯伯的書房裏,看著伯伯寫對聯。
伯伯的書房,蘇林已經不是第一次去了,但是卻是第一次這樣仔仔細細地觀看,蘇林覺得,書房中有一種很典雅別致的感覺,書桌上筆墨紙硯就與電視裏看到的書房一樣,那還是蘇林第一次在現實中見到傳說中的硯台。
蘇林在剪裁紅紙,伯伯在揮毫,他有一本專門寫春聯的書,總是盡量避開每家每戶有重複的對聯。
他說:“小子,每年你家的春聯,是你貼的嗎?”蘇林:“是的啊,我和我姐貼的”。
他笑著說:“我寫的那些字,那你都認識嗎?”
蘇林有點不好意思的說:“有的認識,有的不認識”。
“你看看這張你認識嗎?”他指著剛寫好還沒幹透的一張說。
蘇林看了一下,是一張方形的,寫的好像是電視上看到的道士捉鬼畫的符一樣,就與後來買的福字那樣的形狀,不過那時候,蘇林不認識。
他說:“這張與那張方形的是貼在你家水缸和糧屯上的,水缸上的是川流不息,糧屯上的是五穀豐登,隻是用這四個子寫成福字的形狀。”
“你們每年門上的對聯是怎麼貼的,知道哪一個是上聯,上聯貼在哪個門上”他又問。
“大致讀一遍,看哪一個像上聯就是上聯,上聯貼左邊的”蘇林老實回答。
“錯了吧,上聯是要貼在右邊的門上的,而且上下聯的區分不是看哪一個像,而是要看對聯的尾字,尾字音為仄音是上聯,平音是下聯,你們現在學校的小孩子不像我們小時候,像你那麼大的時候就學對對子了,現在的學校不教,你們也就不學對對子了,所以不知道平仄,也就是你們常說的音調,一聲二聲為平,三聲四聲為仄”,他不厭其煩的給蘇林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