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市長遇刺(1 / 3)

一群護士和記者湧上前來,問我需不需要上擔架,或者是看心理醫生。還問我的父母在哪兒。有的相機閃光燈劈裏啪啦地不停閃爍著,這讓我感到不自在極了。我把帽子拉得更緊了。

我還在想著剛才那個中槍的中年男子,現在情況怎麼樣了。是不是很嚴重,是不是子彈穿透了心髒。如果那樣的話,那些孩子有朝一日也會變成孤兒。和我一樣,他們的處境也會更加危險了。

在這個經貿發達、但國際犯罪也異常猖獗的帝約爾城,我無法想象會有多少像我一樣的孩子因為那些黑衣人的搶掠而流離失所,甚至當成實驗的工具。這些黑衣人的幕後操縱者是誰?我不是陰謀論者,更好的話,我想我是一個和平主義者,隻是我現在沒有那種能夠挽救什麼的力量。我連我自己都拯救不了。

現在,那些記者站在我麵前,有的表現出極其關心的態度。她們似乎覺得我就是個孤兒,但這也沒錯。但還是讓我感到不舒服——她們一直盯著我看,快把我的的胸腔給盯穿了。

天氣陰沉沉的,不知怎麼,我很喜歡這種陰天。接近下雨的日子。陽光反而讓我感到反感。天空外麵烏雲密布,我想這是由於宇宙那邊太陽風和耀斑的關係。但這隻是一個猜測。說不定太陽內層是一片幹燥涼爽的大陸呢。

一個女記者,留著茶色的卷發,把我從車裏麵抱了出來,我又不是10歲的小孩,我羞赧地想著,臉上泛著紅色,但她似乎很不介意,還親切地問我:“孩子,我們將會寫一章關於你和這些黑衣人的專題,你能詳細描述一下那些黑衣人的長相和衣著嗎?”

她這是第二遍問這個問題。我這才注意到我剛才沒把那些黑衣人完全製服,他們趁我被記者和警車分神的時候,倉皇地逃走了。我很高興我沒做到這一點,否則我就再難說我自己是個旁邊者或是受害者,沒辦法自圓其說了。

我剛想回答她,一群便衣警察姍姍來遲地圍過來,他們在那輛保時捷的周圍拉下了長長一段警戒線,把記者攔在了外麵,這讓我有機會混成人群逃出去了,可是照相機、攝像機還在閃爍個沒完沒了,真是煩透了。正當我企圖鑽進記者群裏溜走的時候,一個麵色蒼白得像吸血鬼一樣的年輕警員發現了我,說:“哎,小子,過來。”

於是我就這樣被那些警察給帶走了。

做筆錄的時候我心不在焉,幾乎一直望著窗外,恨不得馬上從窗戶裏逃出去。可是我不想在黑衣組織和警察中間兩麵樹敵,所以無論他們怎麼安排,我都沒有異議。隻是當他們問我為何一直戴著帽子的時候,我撒了個慌。我解釋說:“我有皮膚病。對陽光過敏。”盡管這個解釋連我都不相信。

警察們相信了。

我的心理醫生是一個戴著法國式的黑白條紋的寬邊呢帽的女人。她的腿很長,穿了一條灰色羊絨裙,讓我想到了民國時代的宋美齡。不過宋美齡在與英國代表談判的時候知道用裙子遮住大腿來彰顯吸引力,而那個女人一直把腿長長地伸在我側麵,甚至占領了很大一塊我的地盤,讓我不得不蜷著身子坐著。

“那些黑衣人對你做了些什麼?”她問我。同時用手不停地撥弄著頭發,我注意到她的手上有一隻閃閃發光的藍寶石鑽戒。

這個問題實在不好回答。讓我哭笑不得。被我從車窗裏扔出去?被我狠狠地揍頭?這些答案在我腦海裏產生後很快被否定了。我需要一個謊言,對,一個天衣無縫的謊言。

我記得喬納森寫過一篇叫《吃動物》的小說,於是我回答道:“我感覺他們要吃了我。”

“你嚇到了?”

我點點頭。第二個謊言。

“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他們並不可怕?”

我搖搖頭。

“表示想過,還是沒有想過?”她似乎不理解我搖頭的含義。

我說:“我不知道。”我確實不知道。

“噢。”她表情有點兒失落,接著說,“咱們玩個遊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