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師傅不要啊!李化清!我……”一雙嗜血的雙眼猛然睜開,白軻又驚醒過來,劇烈地喘著粗氣,還是那個噩夢。
五年來,噩夢總像心魔般困擾著他,每到午夜無人之時總會默默想起,這幾乎是他心裏最深刻的印記。
日有所失,夜有所夢。白軻又擦了擦身上的汗,打開窗,漆黑的天空上正掛著一輪皎潔的圓月,現在還隻是午夜時分。輾轉不能睡,索性雙腿猛然一發力就向外躍去,向山頂走去,散散心。
皓月當空,明星瑩瑩,四無人聲,聲在樹間,白軻斜靠於懸崖之巔的一棵古樹上。
望著星河中一顆不知名的小星歎道:“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人們隻會看到星河裏的月亮,誰會注意到一個不知名的小星?大概隻是因為你太小,太小了吧……”
白軻微眯雙眼,透過橫斜的樹枝亂節看著深邃的星空自語道:“不知莫冰、雪華她們現在如何?不知何時才能重回內門……”
大概是第五個春秋了吧……癡人說夢罷了,這輩子大概就隻能在外門這做一個打雜的小廝吧?
任人欺辱,渺小如塵埃,任何人都可以過來踩上幾腳,可是我還是要笑臉迎上去,再讓人摔個響亮的耳光!哈哈!……
可我不甘!若是漢唐宋明我定能叱詫風雲,攪動乾坤;可在此處,縱有萬丈雄才,別人隨手輕輕一抖,便能擊敗我的所有!
連所謂的九五之尊都隻是一個傀儡罷了,縱我權謀滔天,在絕對的實力之前又算什麼?哈哈哈……”
發了一頓牢騷,心情好多了的白軻緩緩從樹站起,緊緊身上的衣衫,打了個哈欠,正準備下崖補個回籠覺,忽然一陣妖風乍起!白軻瞬間消失原地!!!
深邃,深邃,深邃,無法言語的深邃!隻有延伸無窮的黑暗與無限遠處閃爍的星宿,無盡虛無,道無止境,無盡虛無……
白軻揉揉臉上僵硬的肌肉,長吐了一口氣,白軻突然感到背後一道目光凝視著自己!白軻慢慢轉過頭去,瞳孔突然變大,嘴不由地長的越來越大,仿佛能放下一個拳頭。
龍!!!是龍!!青藍色的龍鱗與長毛,腹下是暗白色堅鱗,其餘皆是黑金色!五爪、龍角、雙目、龍須皆為暗金!
不對!準確地來說是龍的屍體!幾億丈的龍屍,在虛無中隨意飄蕩,所經過的地方全部化為虛無,隻要臨近龍屍,一切物體立刻被巨大的龍威毀於無形!
無論是隕石、破碎的星宿、甚至完整的星球!在其麵前統統化為湮土,白軻眼見數百個巨大的隕石群,竟被龍屍隨意地碾壓,並化作灰土,化作虛無,仿佛整個星穹因其存在而發顫。
但注視著白軻的目光卻並非來自龍屍處,而是來自巨龍眉心處的一白衣男子!男子大約三十上下,粗眉、星眼、薄唇,下巴依稀幾根黑須,黑發過腰,隨著男子飄蕩而四處張揚。
黑發上隨意紮著一條草繩,一襲白衣勝雪,手持一柄短劍,劍身如寒潭,清而不動。劍尖部分好像被人用神兵削去,亦或是折斷不知去處,隻留一劍身與劍柄,白衣男子隨手將劍持於手間,劍身緊緊地貼於身子。
男子周圍繞著十分神異的氣息,將其襯托神武不凡!似乎他便是天地間的君主,大手一揮,萬靈降服;金口一開,萬界破碎。
而於此相異的便是他左胸上傷口,傷口似乎是箭瘡,傷口貫穿於整個前胸。絲絲鮮血緩慢流出,將白衣染紅,仿佛冰天雪地裏居淩寒而放的紅梅,給一抹妖異之感。
他雙眼平靜地望著書生,嘴唇微抿,神色如常,似泰山崩於眼前,而色不改。
很難說出其眸中的蘊意,是迷惑?感傷、無奈、可笑?……其眸就是似一潭不見底的深水,男子隻是靜靜地望著白軻,白軻亦是如此靜靜地反望著這一位格調如此高的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