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
門被人從裏麵拉開,宛夜猛地抬頭,剛好對上那雙熟悉的如深潭般幽深的星眸。
“夫君?”宛夜喃喃。
“不是有事要談嗎?進來。”居天桀狠狠的皺了一下眉,然後側身讓宛夜從身邊走過後,又猛地關上門。
重新回到剛才的位子上坐下,拿起看了一半被放下的賬本,雖然把宛夜放了進來,但很顯然,居天桀並不想做第一個開口的人。
“夫君。”遲疑了一下,看著那個目若寒冰的男人,宛夜歎息般開了口。
居天桀高大的身軀怔了一下,卻沒有轉頭看那個麵容清麗的人兒,目光依舊聚集在手中的賬本上。
見對方如此,宛夜無奈的歎了口氣,呢喃般開口:“不知道夫君為什麼會說妾身不懂女子的羞恥心,也不懂為何這幾日夫君心情一直不好,妾身唯一可以保證的是,從嫁入居家大門開始,宛欣就不曾做出任何對不起夫君,有違禮教的事。夫君,家和萬事興,妾身做錯什麼了,希望夫君能指點下。”
宛夜不知道自己的這段話會引發什麼樣的後果。有生以來第一次跟人示弱,不知道會演變成什麼樣。
本就安靜的書房內終於再次陷入了跟上次一樣寂靜到可以聽到對方呼吸聲的程度,宛夜緊張的低著頭,而居天桀,眼神閃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東西。
“明天回景家。”聽了宛夜的話,居天桀久久沉默著,過了半晌才終於冷冷的說了句。
“咦?”宛夜用力的眨了兩下眼睛。
“你先下去準備吧。”沒有給出任何解釋,居天桀抬頭掃了宛夜一眼,然後淡淡道。
坐在馬車內,瞟了身邊從上車後就一直拿著書看的認真男人一眼,宛夜無奈的歎氣。
局麵好像並沒有因為自己的主動示弱而有絲毫的改變。
依舊是相對無言,人前相敬如賓,夜裏同床不同枕。這種感覺,比麵對一個完全陌生的人還要怪。
無奈之下,宛夜隻好把注意力放在車內的裝飾上,想要以此來打發無聊的坐車時間。
“很無聊?”注意到身邊的人動作,居天桀合上手中的書卷,側頭問道。
宛夜一愣,看著眼前麵容冷俊的男人,苦惱的想了想後,老實的點點頭:“恩。”
“要回家了,但你似乎一點也不興奮?”
“沒……”宛夜重重的垂下腦袋,掩去臉上苦惱的神情。
怎麼可能興奮,自己又不是姐姐。就算自己也姓景那又能怎麼辦,那個家裏壓根就沒人記得她這個存在。如果不是這次代姐姐出嫁,恐怕一直到現在也沒機會叫一聲爹吧。
想到自己叫那個男人爹時,眾人愕然以及對方有些錯愕扭曲的神情,宛夜微微蠕動了一下唇角,臉上的脆弱讓人心疼不已。
明明自己也是他的女兒,卻不曾有機會叫一聲爹。想到這,宛夜很想放聲的大笑著,但是努力了半天還是無法擠出一個笑容。整張臉也扭曲的讓人不忍側目。
居天桀不知道身邊正努力縮成一團的人到底在想些什麼東西,但是看到她肩膀微微顫抖的模樣時,一時忍不住,鬼使神差之下伸手將那個嬌弱的人輕輕的摟在了懷裏:“怎麼了?”
顯然居天桀從未做過安慰人這種事情,本該柔情似水的動作由他做來卻顯得僵硬不已。而宛夜,也被對方這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嚇到,僵著身子不敢抬頭。
“沒事。”怔了一下後,將臉上悲戚的表情收起,宛夜悶悶的答了句。
“以後注意點。”居天桀突然扔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然後放開摟著宛夜的手,再次默默的回到自己位子上做好。眼神幽深,麵容嚴肅,好似剛才那個溫柔的舉動隻是宛夜一直的錯覺。
用力的眨了兩下眼睛,看著身邊男人臉上慢慢爬上的淡紅,宛夜輕笑了一下,覺得心裏的悲傷再次被衝淡。
居天桀從來不是一個心軟的人。十一歲開始混跡商場,商場如戰場,無商不奸,基本上所有可以用來形容商場黑暗的詞他都有體會到。
以前總是可以麵無表情的看著麵容枯槁的聲音人跪在地上求自己借錢而不皺一下眉頭。
也可以在對方沒錢還債時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讓屬下把對方的妻子兒女賣去花柳區。
但是不知為何,在麵對這個最近才闖入自己生活的女人,居天桀發現自己的心裏居然有一種不平常的顫動。
這種感覺,很奇怪。
看到她帶著別的男人買的珠花笑的開心的模樣時,心裏有種想要將那個笑容撕碎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