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濱海還是春寒料峭,倒逼的寒意陣陣襲來,丁一的心情猶如這二月的天氣一樣陰沉,丁一的身體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蔫了。唐唯睢覺得該是收網的時候了,苟笑在跟克勤談到這點時說到丁一確實太嫩了,完全沒見過世麵,拿下他就像小菜一碟而已。
星期六的早晨終於還是姍姍來遲了。丁一透過鬥室厚重的窗簾看到室外的微光,心裏感歎又是新的一天了,如果在家的話可以睡到自然醒吧,難得的休息天,雖然這一年多來有了兒子基本沒有了睡懶覺的可能性,但可以一天跟兒子呆在一起也是一種幸福。
丁一疲憊地挪動了一下身子,突然覺得屁股有種麻木的疼痛感傳來,這幾天下來,最受罪的還是丁一的屁股,基本上都被安置在木凳上,久坐造成的軀體疼痛還可以勉強忍受,缺覺造成的頭疼欲裂卻是丁一無法忍受的,最悲催的是在丁一麵前的就是一張床,丁一隻要邁過幾步就可以倒頭大睡的酥軟的床——雖然人防賓館是個悲劇產生的地方——但不妨礙丁一現在對這裏的床的迷戀。
丁一胡亂地在盥洗室洗了把臉,無意間觸摸到下巴的胡子,感覺有種紮手的感覺,有幾天沒有刮胡子了,丁一的胡子開始四處胡亂地生長。丁一這個年紀該是荷爾蒙分泌比較旺盛的年齡,好幾天未盡女色了,這些雄性激素就開始找地兒發泄,於是下巴成了最明顯的體現。丁一的胡子本來就沒有什麼特色,好在以前每天都勤於梳洗,所以還是看不出什麼問題,現在倒好,胡子簡直就像野草一樣在丁一的下巴和上嘴唇處瘋長,完全沒有什麼章法,丁一仿佛突然之間老了幾歲。
早餐時間,丁一還是吃到了久違的肉包子和稀飯。丁一還是感謝苟笑們沒有讓他的肚子再唱空城計了,吃飽了就會有精神跟苟笑們周旋,雖然眼下丁一最需要的是好好地睡一覺。
苟笑和唐唯睢進來的時候,丁一正在板凳上輾轉反側,他們進來後值勤的看守就掩門出去了,丁一的精神為之一震。
“丁一,這幾天想得怎麼樣了?”唐唯睢問,隨後在丁一對麵的軟凳上坐下。
“唐組長,該說的我以前都已經說了,不知道你們還想了解什麼。”丁一無力地答道。
“丁一,都這時候了,你還不知悔改啊。”苟笑顯然沒有唐唯睢的好脾氣。
“苟組長,我一直都在好好地配合你們的。”丁一望望苟笑,低聲地嘀咕了一下。
“丁一,對於你的問題,組織的耐心是有限的,我們給你的機會,希望你自己好好把握。”苟笑說罷也在丁一麵前坐了下來。
“丁一,我們領導說了,我們現在手頭的證據足以定你的罪,我們之所以如此勞師動眾把你‘請’到這裏來,完全是在考慮你的出路問題,你不要不知好歹。”唐唯睢補充道。
“我感謝組織給我的機會,我一定好好爭取。”丁一無奈地答道。
“丁一,你家是哪裏的?”唐唯睢問。
“我是三江區清河鎮人。”丁一答道。
“家裏都還有些什麼人?”唐唯睢又問。
“老家還有爺爺、父母,我奶奶去年已經去世了。”提及家人,丁一有種無力的挫敗感。
“父母都做些什麼?”唐唯睢的問話顯然有點不太著調。
“父母在家務農,父親在農閑時還出去打點工,主要用來貼補家用。”丁一的父母在家伺弄那一畝三分地,一年也弄不出什麼大的名堂來。
“那你父母應該都以你為榮吧,你應該是他們的驕傲吧。”唐唯睢顯然是在變換策略了。
“這倒是。”自從丁一考上了區房管局的公務員之後,丁母確實是母憑子貴,有了一種高人一等的氣勢。
“你從小到大,應該沒受過什麼挫折吧?!”唐唯睢又問。
“有還是有點的。”丁一答道。
“我的意思是你讀書到工作,基本上應該比較順利吧!”唐唯睢解釋道。
“大的挫折倒是沒有。”丁一雖然在考高中時差市裏的重點中學幾分,但那時主要是市裏的招生政策傾向於城市戶口的考生,丁一作為山區的孩子自然沒能享受到那些招生的好政策,後來丁一的父親丁剛毅硬著頭皮在丁一的四叔那裏借了1萬塊錢,替丁一交了擇校費,丁一最後還是上了市裏的重點中學。也正是因為這件事情,讓丁一有了一種很強的負罪感,總是覺得對不住家裏人,那時丁剛毅在一個建築工地上當小工,無論多累多髒的活都搶著幹,可在吃食上卻虐待自己,一餐飯就著鹹菜就下去了。後來丁一母親任秀娥講到這裏時,丁一就覺得眼淚在自己的眼眶裏打轉,可憐天下父母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