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院中有可能接觸到湯碗的所有人都被叫道幾位老夫人麵前,竟僅僅兩人。
一人是之前去內院報送消息的常青,一人是溫餘卿的貼身小廝司墨。
兩人上前給諸位夫人郎君及溫宥娘請安之後,已經嚇得臉色慘白的司墨最先開口。
“小的司墨,乃是府中大少爺的貼身人。因今日老夫人要在內院中宴客,外院也有男客到訪,大少爺便帶著小的在外院待客。大少爺自幼體弱,即便在學堂之時也每日要服一碗補湯。往日在府中之時,大少爺一直在內院備飯,隻今日因待客才讓小的去二門端了補湯過來。從二門到大少爺麵前,一路並無他人經手。有常青替小的作證。”司墨說完磕頭。
常青接過話道:“小的可以作證,司墨從二門在大姑娘身邊的丫鬟藍翎姑娘手裏端過補湯到送至大少爺麵前,並無他人經手。小的與常青也在藍翎姑娘手裏的本子上留過指印。有二小姐身邊的彩鳳姑娘作證。碗蓋上的糖絲印也是未斷,直至被二少爺遞給仇府小郎君。此事在座諸位郎君均可為證。”
糖絲印其實便是糖加熱在敷在碗蓋與碗之間的兩條糖線,線條貼著碗蓋與碗上,出鍋片刻便會幹硬起來。若是有人想在途中打開碗蓋往裏添加他物,兩條線條必斷其一。這是溫宥娘為了防他人加害溫餘卿才想出的法子,一般在溫餘卿在外院備飯時才使用的手段。
在座的小郎君們紛紛點頭,司墨最開始讓溫餘卿確認盛補湯碗上線條完好之時他們還大感驚訝,不知溫府為何有這般行徑,如今看來他們卻是明白了,此法應對內院陰私倒也不錯。竟不知溫府大郎君在自家府中竟防備至此,不由得紛紛送去同情的目光。
幾個小郎君都明白的事情,兩位久居內宅的老夫人又如何不知,未免飯菜途中被人妄動,大家族之中都有各種防範手段,此法並非少見,看向溫餘卿的眼神也頗為同情。
溫宥娘對兩位老夫人道:“兩位老祖宗可還有疑問?宥娘覺得此事因與外院無幹,不過是否真無關,得看到時官府中人據查。”
兩位老夫人頷首,其中霍老夫人道:“可見問題還是出在了內院中了。溫家姐姐以為呢?”
溫老夫人自是點頭,道:“既然如此,那麼咱們幾姐妹便回內院再查。張家親家與仇家親家可有異議?”
張府與仇府諸人自然無異議,溫宥娘便讓人將常青與司墨看住,又跟著一群人浩浩蕩蕩回了內院。
與沉著臉的其他人不同,仇氏臉上更多了一分迷惑與心亂。
事情出在內院,她的嫌疑就更大了。但她雖不喜溫宥娘姐弟,卻從無謀殺他們姐弟的意思。
溫府百年書香門第,並非世家出身,清貴至極,並無多少財產可爭。她不是目無遠見的蠢鈍婦人,又怎會讓自己的名聲有損。
可不是她,家中誰恨他們姐弟欲死?二房寧氏雖刻薄,卻也沒膽大到敢謀害溫府子嗣的地步,溫府也並沒什麼值得寧氏害死長房子嗣想要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