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宥娘在馬車中也能聽見背後跟著那一行人的腳步聲,厚重而堅定,是北城禁衛無疑。
旁邊冬梅亦是聽見了,看著溫宥娘一臉欣慰的笑。
姑娘的夫君如此看中姑娘,於忠心的丫鬟而言,自是歡喜。
而溫宥娘卻沒想到這些,開口道:“世子?”
“在。”黃家世子應聲。
溫宥娘問:“前次祖母前往貴府之事……”
世子的聲音並無異樣,“此事已了,溫家娘子毋須顧慮。”
事情已了,可興國侯世子並未換人,京中亦無其他消息流出,這是要將錯就錯或者將爵位重新定在了孫輩了。
一直到溫府門外,溫宥娘就再沒開口。
黃家世子站在街邊對著溫宥娘笑,一臉溫文爾雅,如玉樹蘭花。
溫宥娘突然眼眶微紅,趕緊轉過頭,抬腳進了們。
留下還在外麵的冬梅從袖中掏出一個錦囊,暗自捏了捏,將之給了世子身邊的小廝,笑著道:“今日多謝貴府世子相送,他日姑娘自當上門為謝。這點東西,就勞小哥請諸位兵大哥喝壺酒。”
說完這話,冬梅便匆匆跟著跑進了門。
手裏拿著錦囊的小廝,笑著將手中的錦囊交給興國侯世子:“世子爺?”
黃家世子看了一眼那錦囊,並沒有接過,隻抓緊了馬繩,道:“既是是給你們的,便拿去分了就是。”
小廝將錦囊打開,見裏麵竟然是一張百兩的銀票,不由得樂開了。
一百兩銀子,分給二十個人,一人也有五兩,於北城將士而言,便值一月半月俸了。
“世子,未來夫人可真大方。”小廝高興道。
黃家世子隻站在那,並未回話,直到溫府大門關上,這才牽著馬往回走。
而對這一幕並不知的溫宥娘卻是回到房間就將自己寫的那本小說的梗概拿出來燒了個幹淨。
然後將灰燼攪碎,丟進馬桶中,讓冬梅端到茅廁去倒了。
溫宥娘躺在榻上,拿出袖中的書信,又打開看了起來。
張氏的字,過於柔媚而無骨,並不算是什麼好字,可就是因為算不得什麼好字,特征明顯,才讓人難以模仿。
溫宥娘盯著信上的字發神,有時候她想想,其實仇氏也沒什麼高端的手段,可就是這種不入流的手段,竟是算計完這人算計那人,好用得不得了。
是這世間人太蠢?不,其實這裏麵的東西,該知道的都知道。一切悲劇的起源並不是來於仇氏,而是權勢的爭奪。
可是仇氏這人,溫宥娘失笑,她總歸見識了人可以無恥到哪一步。
有些事情,從她做出來就讓人覺得匪夷所思,難以想象,然張氏的一番解釋,似乎又讓人覺得以仇氏的為人再正常不過。
謝氏明珠受辱、張氏閨譽被毀,誰能想到裏麵都有仇氏的手筆?
“祖父。”溫宥娘將信交出。
溫家老爺子拿過信一看,麵色無異,倒是像知道一般。
也是,先帝愛臣,當今重臣,有什麼不知道的呢。溫宥娘想。
“這封信你看過了。”溫家老爺子並不是用詢問的語氣在問,而是肯定。
溫宥娘點頭,“番館中確有一女子,名清輝,十五六模樣。”
“她想要怎樣?”溫家老爺子問道。他就不信那叫清輝的小娘子憑白叫自己孫女去就隻是為了這封信。
溫宥娘道:“紅姨娘在番館中,且清輝揚言,隻想為謝氏討回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