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為她上輩子常常吃中藥,因此才對中藥草有些許了解,才會發現她與溫餘卿的藥味兒有異。
不然他們姐弟焉能活到今日?恐怕早就被鶴郎中口中的微微相克,與病並無療效的那些草藥害得慢慢衰弱至死了!
那時溫宥娘隻當是此時醫療並不發達,便是中藥治病也不成獨立且權威的體係,郎中大多靠蒙靠騙才亂抓的藥。
也就她近來才知道溫餘卿並非早產,再聯想到當年那種與早產一般衰弱,加上自己身體上的問題,這才開始懷疑當年給他們姐弟看病的鶴郎中來。
若不是當年被故意常年灌藥,小孩兒體質又不好,餘毒排泄不出,當時溫餘卿又為何看起來會那般虛弱?
而她穿越十多年來,並非營養不足,可已過十四,為何葵水還遲遲不來?
此刻便是張老伯爺,也被鶴郎中那番話刺激得失了分寸。
溫餘卿的體弱他怎不知,雖如今看著與一般孩童無異,然後才身量上卻是要瘦小一些,不論吃什麼都補不上。
“當年他們亦不過是無知孩童,你怎的下得了手的?便不怕遭了報應!”
張老伯爺一拳打在鶴郎中的下巴上,隻聽得卡擦一聲,鶴郎中嘴角便流出了血來,順帶而出的還有兩顆熏黃的牙齒。
溫宥娘見此,忙將燈籠掛在一邊,上前攔住張老伯爺,勸道:“祖父又何須與他一般見識?不過是宵小耳。”
張老伯爺是男子,不可能過問女子之事,因此還不知溫宥娘年過十四葵水還尚未來之事,就隻為溫餘卿體弱之事就差點怒急攻心,將溫宥娘往旁邊一推,又要上前打人。
溫宥娘被推得後退了兩步,被門邊的土牆所擋,背後與牆來了個親密接觸,撞擊得連內髒感覺都像抖了抖。
眼瞅著張老伯爺要將鶴郎中往死裏打,忙大叫道:“祖父且慢!”
張老伯爺的拳頭離鶴郎中的頭,堪堪不過半寸,聽到溫宥娘那一聲破音的叫喊,也到底是停了下來。
隻回頭道:“這種喪盡天良之輩,莫不是還讓他活著禍害別人?祖父這是為民除害,你也莫須害怕!”
溫宥娘上前兩步福了福身,道:“孫女隻是為祖父不值!祖父的手上怎能沾上這種卑賤之人的血!簡直就是降低了祖父的身份。”
張老伯爺再不得聖恩,好歹頭上還有一個伯爺的名頭,哪能讓他親自下場去擊殺一個庶民中乃是下等之一的郎中。
張老伯爺此舉,也是被刺激得深了,這才忘了體統。
溫宥娘見張老伯爺將話聽進了耳朵裏,忙又道:“何況打死了他又能怎樣?到底他也不過是聽命於人。”
被張老伯爺一拳就打怕了的鶴郎中忙道:“溫府大姑娘說得有理,我當年也是受人所迫啊!伯爺!何況當年太夫人是讓我下幾貼重藥,想將他們姐弟慢慢毒死,可我也沒有那麼做啊!心裏也是愛憐他們姐弟自幼失母,這才開了些無關緊要之藥!”
鶴郎中這話換成另外一種說法便是,當年若不是他,要換了其他心狠的郎中,溫宥娘姐弟恐怕也活不到今日。
因此張府如今尋他麻煩,雖他當年確實有胡亂開藥的嫌疑,卻是也不該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