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著好不容易得個外孫,雖然按規矩不認自己這門親,可到底是個男丁,不說嬌姨娘的娘親,就是嬌姨娘的父親心裏也是歡喜的。
可這會兒聽說了溫家大爺之事,大男人雖然不好意思在小娘子麵前哭,可那一臉哀像卻是惹人憐得很。
嬌姨娘的父親隻眼巴巴的望著溫宥娘,什麼也不說,心裏跟煎熬似地。
溫宥娘聽不得女人哭,隻在旁邊勸道:“長倬是我的弟弟,且又是記在我母親名下的。我們姐弟有一口吃的,他就餓不著。”
“可科舉這事兒,大爺當年怎的就這般糊塗呀!”嬌姨娘的娘一拍大腿道。
溫宥娘沒接這話,暗想他要是腦子清醒,不至於如今都快被流放了,還冒出來一個私生子來。
不過溫家這一筆爛賬,還真是誰都理不清,誰也不無辜,如今的下場也都不過是報應罷了。
然而就是報應,也不該落在他們姐弟三人身上的。
溫宥娘過了一會兒才道:“隻是三代內不得科舉,也不是血脈三代。隻要長倬過繼到其他房去,還是能繼續科舉的。”
嬌姨娘的爹娘聽說外孫還能科舉,當娘的頓時就不哭了,當爹的在一邊問道:“那大姑娘這回與四爺一起來江南城,就隻為了那幾個莊子的事?”
對這兩個人,溫宥娘自然不必隱瞞,道:“莊子之事處置完之後,便要前去常州祖地替我母親遷墳。”
夫殺妻,自古都不用埋在一路,溫宥娘姐弟要往常州遷墳倒也說得過去。
“不過要是遷往張家,到底是有些忌諱。”嬌姨娘的父親道。
自古以來,各處有各處的風俗,然而在整個大隆,在生死這等大事之上卻有著莫名的同歸感。
一般出嫁女死了,不論如何,是不能埋回娘家的。畢竟是潑出去的水,嫁出去的人。
不過這種規矩,在權勢麵前,其實什麼也不是。
張氏一族,最出息的不過是京中懷恩伯一家,張老伯爺要將女兒埋回祖地,隻要執意要做,且拿些錢財出來,也並不是不行。
這也是溫宥娘敢下常州遷墳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