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水縣並不算大,得益於較為便利的地理位置,在大隆卻也算是不小的縣城。
溫宥娘一行走的是官道,到曲水縣郊之後就直接進了平地。因運氣好恰逢沒下雨,官道上除了揚起的黃土,不像之前有兩日那樣因雨有些大,馬車陷進了泥中,最後還是讓家丁推著馬車艱難前行。
冬梅在一邊將布簾緊了緊,道:“郎君,易宗之事……”
溫宥娘奇怪的看了冬梅一眼,道:“怎了?”
易宗之事,冬梅甚少說及,此回眼見著要到了曲水,卻露出有話想說的表情來,想來是一路上想了許久的。
溫宥娘想到這,就道:“冬梅你直言便是。”
冬梅抿了抿嘴,先打量了溫宥娘的神色一番,見溫宥娘麵色無異,才道:“若是大少爺不想易宗,郎君還是不要逼迫為好。免得傷了姐弟之情,反倒不好了。”
溫宥娘聞言便明白了冬梅的想法,道:“你覺得我們兄弟不適合易宗?”
冬梅躊躇了一番,最後還是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說來也是冬梅逾越了,可奴婢也是擔心郎君跟大少爺吃虧。張家雖再好,可郎君跟少爺卻也占不了什麼便宜。張氏多武夫,可大少爺是讀書人,便是去了伯爺府上,對少爺以後也並無助力。但是溫氏的話,是郎君說溫氏其實也有幾房人在外為官的,以後少爺要是高中,在朝廷上也要多些關係。有長輩提攜,路也要好走一些。”
“這些話是誰告訴你的?”溫宥娘抬眼問。
冬梅忙道:“也不是誰說的,隻是奴婢從郎君跟大少爺說的話裏聽得的。便有了這點子想法,讓郎君見笑了。”
到曲水縣這一路,溫宥娘常常將溫餘卿叫到自己馬車上說話,卻也沒讓冬梅下馬車,她聽得多了有想法也並不奇怪。
溫宥娘歎著氣道:“連你也覺得留在了溫氏好?”
冬梅不敢再說多,隻道:“溫氏一族當官的總比張氏一族的要多些。”
而且張氏一族多是武官,都在邊關守城,卻官位大多在五六品上。邊城的五六品,還是武官,跟溫家老爺如今的五品相比,便完全沒有含金量。何況武官升職全靠軍功,是拿命去換的,哪得那般容易。
溫氏一族分散在各地的為官者,雖隻有三四人,又難以升職進京,雖然一樣都在五六品中,但隻要熬夠了資曆,卻是有機會晉級京中。到了京中,若能尋到機會,再升亦不是太難。就如溫家老爺當年那般。
這些溫宥娘其實都知道,隻是實在是父殺母這種事於她而言實在有些挑戰三觀,即便真相是當年太夫人動的手,卻覺得整個溫府都泛著一股子血腥味兒,更進一步便是連自己頭上那個姓都覺得十分令人惡心了。
加上她自幼跟張府都要親近一些,卻是寧願自己姐弟在張府,溫餘卿能替張府光耀門楣,幫扶張氏一族。
反正在大隆之中,他們姐弟隻要不是家族死絕,總是要依靠一方的,那不如選一個自己喜歡的。
“郎君?”冬梅久久不見溫宥娘說話,便又抬頭看向她,小心翼翼道。
這時馬車卻慢慢停了下來,最後馬夫朝著竹簾道:“郎君,到了。”
溫宥娘撈開布簾,卻是見道邊並無城牆或是建築,這話從何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