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張府,張府四房無一房想要從軍,便隻能尋機入仕。可勳貴落魄後入仕何其艱難,便是有幸考取進士了,初入仕途也需要有人引領。
何況還有張氏一族遠在邊關的武官們,朝中需得有人走動方有崛起機會。
“曾孫女不過一屆女子,如何能決這等大事。餘卿如今已滿十二,亦是該知事之時。若老祖宗願意,便與餘卿商議罷。”溫宥娘最終咬著牙道。
與餘卿來議,卻是更為簡單,毋須分析利弊。六老太爺隻一句,便將溫餘卿說服。
六老太爺隻問了溫餘卿一句:“你可願你姐為你操勞一生,不得清閑?”
溫餘卿聞言頓時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求老祖宗教我!”
六老太爺聞言算是十分欣慰,“到底是你比你姐姐要知深淺。”
若換溫宥娘是男丁,能與溫餘卿兩兄弟守望相助,恐怕今日便要跟溫氏鬧翻,亦要離溫氏而去的。
溫宥娘那氣性,麵上看不出什麼來,心裏卻十分計較,到底是女兒家。
溫餘卿隻磕頭道:“餘卿自幼由阿姐帶大,得活至今,多賴姐姐相護。如今遭難,阿姐亦處處為餘卿著想。餘卿若還不知好歹,那與畜生何異?”
說完這話,溫餘卿便將這些年的日子,與對溫宥娘心思的猜測全盤而出,再次磕頭道:“姐姐想脫離溫家,亦不過是擔心餘卿與溫氏心中有隙。恐餘卿思及生母,心中不虞,於身體有礙。可餘卿又如何舍得阿姐陪餘卿一起背棄父宗,為千夫萬人所指?”
六老太爺頷首道:“能如此知事,倒也對得起你阿姐一片疼愛之心。你是男子,便是背負背棄父宗之名,以後若能出人頭地,其實也並無妨礙。可你阿姐是要嫁人的,自來女子便不易,若是身上有一汙點,又如何能在世人麵前做人。”
“既如此,那你們姐弟可願過繼於六房。”六老太爺問。
溫餘卿聞言,道:“還須得阿姐做主。”
六太老爺聞言嗬斥道:“你們姐弟二人,你乃唯一男丁,自當撐起門戶,如何事事躲在你阿姐身後,讓你阿姐做主?真是愧為男兒!”
溫餘卿麵色一片羞愧,卻還是道:“並非餘卿隻會躲在阿姐背後,由人做主。而是餘卿與阿姐二人素來遇事便會相議,一起拿出章程。過繼之事事關重大,餘卿不敢自專。若阿姐不願,餘卿自也是不願的!”
倒也是姐弟情深,六老太爺聽了這番話便點頭,“既然如此,那你便去與你阿姐商議,看你阿姐心意如何。”
溫餘卿起身告辭而去,木質的鏤花屏風後卻走出了一老婦來。
“這一回總是選定了罷?”六太夫人道。
六老太爺頷首,“我本以為我們夫妻二人今生再也無子孫緣,哪知見著他們姐弟,心裏就動了心思了。”
六太夫人聞言就道:“餘卿尚好,可宥娘心思太重,也不知何人能夠開解。”
六老太爺並未放在心上,道:“隻要餘卿過得好了,她的心思自然也就淺了。這些年,在京中溫府,確是吃了不少苦。”
六太夫人便將昨日同溫宥娘相談的一些事說了出來,“我這會兒還不信,四房的竟能狠下如此的心來,竟是要他們姐弟的命。”
“那老婆子……”六老太爺隻說了一半,便搖了搖頭不想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