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湖州也有傳出雙季稻,然而成果如何,並不知曉,然湖州實在太遠,也不好派人打理,還不如出手了順當。
如今六老太爺說要去湖州,順帶處置,溫宥娘便將想法說了出來。
六老太爺聞言便問:“那兩處莊子,田地如何?”
溫宥娘道:“俱是良田,有兩百畝。”說來也十分可惜,若有現代的交通,哪用得著將上好得良田賣掉。那兩個莊子的田,比江南的幾個莊子上都要好一些。
“既然好,又為何要賣掉。”六老太爺又問。
溫宥娘回道:“兩個莊子分布於湖州兩處,上下湖邊相距甚遠,便是派人打理,自湖州來往於京中亦不方便。”
湖州最為出名的便為上湖縣與下湖縣,其中刺史官邸設立在上湖,兩湖相距甚遠,行車與順河而下且得十日。
溫宥娘不知道當年張府是如何買到這麼遠的莊子的,但以她的眼光來看,在交通不甚方便的古代,置辦產業要麼離長居之地近,要麼就要在祖地邊上。有些許閑錢,在交通便利處置辦產業也行,但萬萬不能看產業好而忽略交通及管理方麵的要素。
“僅是如此,就毋須賣掉莊子。”六老太爺道。
古人的管理方式與現代人亦有不同的地方,在溫宥娘看來的交通不便與不好管理,對古人而言卻不是什麼問題。
溫宥娘見六老太爺這般說,忙道:“請老祖宗賜教。”
六老爺頷首,與她分析,“湖州上下湖兩地的莊子,大多為良田。雖交通比不過江州,然而其良田少為世家大族所占,故天下糧賦,湖州占其三。再者湖州幹旱水澇不過數十年一遇,其數年均產,非旱澇常見的江州可比。這種莊子,便是如今多少大族亦想買下來,留給子孫。”
“當然,”六老太爺頓了頓,“因你無人,故才覺不好管理。但如今你們姐弟過繼於六房,六房難道無人可守?”
可六房確實沒多少人,六老太爺不過秀才功名,僅能免其賦,宅邸中也不過一二十口。這一點溫宥娘不過幾日便查得清楚。
六老太爺自然也清楚,接著道:“便是六房下人不願前往湖州,溫氏一族中人卻也有願意前往的。湖州離京城遠,然而卻離曲水頗近,不過十日路程。挑選兩戶家中供有讀書子弟者,前往湖州打理兩個莊子。一來,可以替餘卿籠絡族中人才,以便於日後出仕互相扶持;二來,對餘卿在族中名聲亦能增加,有一日能立於全族之上,也少些妨礙。”
“更何況,餘卿要出仕,自然須得先知天下大勢。各處莊子田產,便是越多越好,也好互通消息。方不耳目閉塞。”
不過兩個莊子,她考慮的不過是銀錢上的利益,然而六老爺子的處置卻能讓溫餘卿得到銀錢之上的好處。
溫宥娘起身,麵朝六太老爺,恭恭敬敬鞠了一躬,道:“宥娘慚愧。”
六老太爺隻輕輕搖頭,溫宥娘能將他的話聽得明白,於女子而言便已不錯。她不知不過於無人教導,非她之罪。
“你明白便好。隻可惜你已年長,若是早幾年,便能隨我四處走動。”六老太爺歎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