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嚴氏便不再說那官女支的事情,畢竟她知曉得也不多,也不過隻能提醒溫宥娘提防那女子而已。
再要說下去,也少不得說到那兩房沒被承認的來,“說來也是可憐,要長得像父親一些,好歹也能過上一般郎君的日子。”
雖孟府並未承認那兩個子嗣,然而因自家夫君與之交好,因此在嚴氏嘴中,卻是叫著五郎、六郎,是承認他們的意思了。
五郎的生母祖上也曾是大家,不過算起來也是上百年前的事情,且要追溯到前朝。改朝換代後,大家變作官奴,百年下來,就什麼都不是了。因此在五郎年滿二十五時,就聽從母命,娶了孟府上一個同是官奴的丫鬟,且有了孩子。
六郎的生母祖上卻是不同,雖同是官奴,然而卻是在先帝之時落的罪,且便是落罪了,就算孩子一出身也隻是官奴,然而在教養上卻從來不曾懈怠。雖無以往的條件,然而六郎的生母卻不同於一般官奴,她能識文斷字,精通音律。因此六郎也與五郎不同,五郎隻識得幾許字,會珠算,湊合著過日子就好。而六郎卻是與他生母一樣識文斷字,且還有一身武藝,因此進了護衛隊。
溫宥娘卻是對六房感興趣一些,問道:“都已經二十好幾,怎的就不願意成婚了?”
嚴氏道:“唉,還能為什麼?眼光高唄。一般的婢女他看不上,覺得人家沒見識,不識字,不知書,不懂文,不會武。可也不想想他也隻是個官奴,連一般的家生子都不願意也不能嫁給他,在官奴裏他能尋到多好的來?”
竟是個寧肯空著,也不願意將就的人,溫宥娘一想,就道:“要是在護衛裏能當上個頭領,婚事許是要好一些?”
嚴氏歎氣,“怎的不是個小頭領?可官奴就隻能跟官奴成親,別的好的輪不到他呀!就我們身邊的大丫頭,識文斷字,知曉禮儀,也能掌家,可有什麼用?家生子也比官奴要高一等,不得通婚,也沒人願意不是?”
家生子隻要主子願意,還是能放出府去當良民的,可要跟官奴成親,被官府發覺,可不隻是被罰款和婚約無效。就生下來的孩子,也還得繼續是官奴。
這等子親,隻是腦子沒問題的丫鬟,都不肯。
能娶到的沒文化,有文化的娶不了,這等事是如何的悲慘。
溫宥娘在一邊聽著,都忍不住為六郎抹一把眼淚了,要自己再刻薄一點,少不得送一句心比天高命比紙薄來。
不過好歹人家也沒禍害別人不是,隻是自個兒不娶妻而已。能抗住時代的壓力,獨善其身,已經是個不錯有擔當的男人了。
這樣一個有野心,有能力,且還能忍的人,卻是比拖家帶口的五郎要能用得多。
最後嚴氏終於說到了來意,“聽大房侄兒說,你們在娘家住完對月就要護送兩位老人回祖地?然後可是不回來啦?”
這是整個孟府都知曉的事,因此溫宥娘就點頭道:“是這般打算的,反正年輕,我又葵水未至,倒是可陪著他四處走走,知曉四季,離京中的狐朋狗友遠些了,性子指不定還能糾正過來。四嬸你也知道,三十而立,他如今不過虛歲二十,以後日子還長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