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宥娘此前路過直隸不過四次,隻這第五次停留下來的時日最長。
雖名義上是護送溫氏六房回祖地,然而六太老爺與六太夫人也知曉溫宥娘跟孟世子自然不是護送人這般簡單,因此在直隸也停留了下來。
孟世子尋人租了個大院子,雖租期一月,不過要說停留,恐也隻有七八日。
溫餘卿與溫長倬自要蹲在屋子裏讀書,正好四房的兩個孩子也年紀相差不大,倒也開始混熟了。
嚴氏的想法也十分簡單,老公爺一去,家中必然是要分家的,雖分家不分居,然而四房卻是能科舉的。因此也想自己的兩個兒子跟溫餘卿與溫長倬一起混一混,胸中有墨,能參加科舉再尋二房或者自己娘家使使力,好歹也算是以後有條出路。
孟世子?孟世子對於這個完全沒什麼想法,反正小舅子也是自己弟弟,一邊是妻弟,一邊是堂弟,攪合在一起也沒什麼,也不想自己能從中謀甚好處。
他忙著滿街逛鋪麵,然後才知道直隸城中的鋪麵價格之高,高出了他的想象。
“一般的鋪麵,竟都要一萬餘。”孟世子走遍了直隸城後連連咋舌。
當然,不隻是比京城裏當街的貴,還在於沒人願意賣當街兩邊的鋪麵出來。商戶的稅從比重上來講,遠遠比不過農賦。隻一間背街小巷子裏的鋪麵一年盈利下來,也比要在家種幾畝田地要劃算得多,更遑論當街人流大的鋪麵。
不用風吹日曬,不用怕天旱水澇,隻沒貨了去直隸碼頭轉一轉,或者早在江南或者京城一帶聯係了貨源。再小點的鋪子,就自己收各類材料來自己做,也能過個平穩日子,雖不能****大魚大肉,十天半月打一回牙祭卻是行的。
這一輩子的營生,又有誰願意賣呢?便是有人願意賣,恐接手的也下手極快。
對於隻有幾萬兩銀票存款,且還在自己老婆手裏的孟世子而言,他看得起的鋪麵,鋪麵看不起他。真真是愁煞人也!
溫宥娘卻是用紙,將整個直隸城的街道全畫了下來,再在各街坊間四處點點,然後才讓孟世子來看。
“但凡點著的,都是最近有意轉賣的。無一是當街的鋪麵,且都處在角落裏,生意並不算是多好的。”溫宥娘道。
孟世子又哪不知,雖自己隻是到處看看,然而卻有暗中叫人打聽。願意轉手的鋪麵,大多生意並不是多好,隻一年薄有盈利,一尋到更有利的生意,就想要轉手,畢竟做生意也是靠腦子吃飯。能在直隸有立足之地的,腦子都不差。因此就這幾個鋪麵轉手得較頻繁。
“這幾個鋪麵不說相隔得遠,就是連在一處了,我們也買不起。隻尋一個最低價的就好。”溫宥娘道。
孟世子沒做過生意,可沒見過豬跑也吃過豬肉不是,因此對此也算是有點自己的想法,“價錢低的,位置肯定不好,位置不好人就少,又哪能做得起生意來。”
溫宥娘暗想,你嫌棄還沒你嫌棄的,能得個地方偏的也是運氣好,恰好有人賣罷了。
“除了賣私鹽的,哪家哪戶做生意不是從一根針的買賣開始的?隻弄得好,做得長久了,位置偏一點也沒甚。就偏一點也有偏一點的好處。”溫宥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