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遠的不著急想,眼目前的問題先解決,天漸漸黑,晚上休息怎麼安排,黃家三人穿著體麵而來,出手大方一來便給黃三花了兩千多塊布置了幹淨的新床,三姑爺一年就掙幾千塊錢,很覺得媳婦娘家人財大氣粗,就邀請娘家人在新的平房內休息,文三代的外婆不願和三姑爺住一個房子,要和黃三一起睡,以示不滿,如此一說,黃大黃二都附和要和黃三一處睡,好在黃三那床是雙人床,剛開春的天氣洪澤湖的風刮到岸邊既剛又猛,吹的人寡冷,母女四人擠在一張床上兩人一頭正好取暖,黃大本來有潔癖,身在他鄉講不起潔癖了,所幸床品換了新的黃三也洗了澡,小黑屋內的餿味盡除,剩一點淡淡的黴味,可以忍受。

折騰了一天哭了一天大家都累了,沾枕頭就著,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卻沒想到黃三半夜鬧起來,嗚嗚哇哇的衝房頂大叫,似乎在和老天爺訴說著她的冤屈,手還不停住的比劃捶著床板,這一下大家還怎麼睡,黃二和黃三睡一頭,伸手去挽她的手,聽黃三喊的那麼淒慘睡意全無,又聽不懂她說的什麼,三姑爺在新平房聽見了批著衣服過來查看,黃大問他:“是不是我們來了她高興激動所以才吼?”二十多年沒見的妹妹,她已經不了解了,三姑爺還是那副沒有表情的死樣子,用拙劣的普通話回答:“天天晚上都這樣鬧。”

“以前在潮濕小鎮她可不這樣啊!”黃二說。

“才來的時候沒有,兩個孩子都沒了就開始鬧了,所以才讓她一個人睡這邊,白天我好做活兒。”

“知道了,我們安撫她,你去吧。”黃大吩咐。

待三姑爺拉上門離開房間,黃三仍舊吚吚啞啞大聲吼不停,喊了足有半個多小時嚎累了,才停住轉身朝牆壁睡了,黃大黃二經此一鬧,一時哪裏睡的著,文三代的外婆也沒睡,老人瞌睡少本就愛失眠,幹脆坐起來望著黃三發呆。

“媽媽,都是你!大姑說要帶黃三去河南你不讓,現在搞成這樣!”黃二壓低聲音埋怨起來,白天她還有一點心腸把黃三帶回潮濕小鎮由她照顧,想來不過多一碗飯,這下完全不敢帶了,天天晚上鬧一場,誰受得了。麵對黃二的責怪,文三代的外婆一言不發,她比誰都後悔,有什麼用,黃大也跟著數落起母親:“就是因為你太笨了,處理問題處理不來,黃三才過的這樣慘,每一個都著你害!我當時離婚,你把到不讓,說笑人,我要是離了,市銀行那麼缺人直接垂直調動上去,早就重新成立家庭了,拖我和小白臉氣這麼多年。”麵對孩子的種種責怪,文三代的外婆沉默不語,她年輕時可不這樣,對誰都一個釘子一個眼,毫厘必爭,歲月磨平了她的爭強好勝之心,望著黃三過的淒慘,她什麼也改變不了,唯有沉默。

抓緊睡了幾個小時天亮了,三姑爺已經熬好了粥端過來,文三代外婆經過一晚上的觀察就沒有那麼厭憎三姑爺了,原來並不是三姑爺虐待黃三把她獨個丟在小黑屋,而是黃三半夜愛鬧實在受不了,文三代外公在世時曾帶黃三去重慶檢查過腦子,得到的結論是天生的沒辦法,三姑爺這農村窮成這樣,別再想醫病的事了,一生也不長,兩眼一閉就過去了,且混著吧,眼前吩咐黃大把剩的三千多塊遞給黃三揣著,黃三接過錢連忙遞給丈夫,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