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之後文三代就醉了,比起酒裏的乙醇,傷情的往事更醉人。

第二天醒來文三代慣性斷片記不得什麼,一如既往的混日子,黃二囑咐她,一旦黃四那邊打典好,就會通知她去工作,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似乎沒有什麼可焦慮的,唯一念念不忘的,無非就是一點感情是非。

煩事惱人,何以解憂,唯有杜康,文三代開始和蕭蕭一處到處喝酒,他們倆雖然打麻將上有一點隔閡,喝酒上卻是情投意合,你一瓶我一缸,不論繁世感情,隻喝酒。

蕭蕭未必沒有煩心事,他翹著一雙蘭花花指,有好的工作,家裏有幾處房產還是獨生子,卻從不和女孩談戀愛,即使有條件相當的女孩覺得他條件適中,是理想的結婚對象,主動來親近,蕭蕭也拒人於千裏之外,他雖沒有言明,文三代已然看出來他和她一樣,都喜歡男孩,怪不得如此投契。

也不是文三代多聰明多警覺,而是蕭蕭和陌生男子去水會過夜,約到了手腳不幹淨的男孩子,睡了一覺之後偷了他的錢包,他為人比較摳,不甘心錢包被偷,沒說按下醜事不提,還去委托警察高頭陀給找,高頭陀是蕭蕭的大學同學,也是文三代的初中同學,認識更早些,如此一來文三代間接知道了,當笑話一樣到處傳播。

蕭蕭被文三代嘲笑一陣,著實氣了幾天,卻拿她沒有辦法,又找不到比她更喜歡喝酒還願意經常和他約酒的女人,複又和好,友誼更上了一個台階,常常幾人結伴去買醉,喝到傷心處,一人感歎婚姻的不幸,一人感歎身為男人同樣愛慕男人,導致世所不容難以自處,兩人生出知音之感。

一男一女常常結伴而行,在潮濕小鎮的七大姑八大姨眼中,關係未必那麼純潔,老一輩觀念中就沒有異性的友誼,也不相信同性戀,眼見文三代和蕭蕭常常同進同出,風言風語多了起來。

禿子聽到了,緊張起來,如果不是在文三代身上還殘存幻想,他也不會參與文三代發小的婚禮,來現身一次,勾起文三代的思緒,無法平息。

禿子自從和文三代分手後,和隔壁縣城的小野聯係上,小野作為禿子的發小,著實幫他包裝了一番,讓禿子穿著襯衣坐在一張別人的老板桌椅前,表演著麵對電腦兢兢業業工作的姿態,演出工作中的大老板樣,拍下許多照片發布到微信中,企圖引誘不知情的女孩

可惜引誘來的,全是一文不值比禿子身家還不如的女子,禿子沒有提攜配偶的心思,他隻想找比他條件好的。

禿子離婚後實際幹的什麼行當呢,他和瘦猴摒棄前嫌,出了一萬多塊,買了幾台賭博的機器放在瘦猴家經營暗娼的場所,企圖掙錢。然而洗澡堂,洗澡的才是多數,賭博的畢竟是少數,沒幹上兩月就無利可圖,本沒有收回來,因為禿子太過寂寞,倒混在澡堂裏的妹兒身上花了許多錢。

禿子反思了又反思,總結到,比他條件好的,就沒有可能看上他,比他更窮困的女子倒有意願跟他,卻還要他出錢出力去養嶽父嶽母小舅子,他更看不上,除了文三代不僅不要他錢,還能幫襯他。幾番碰壁之後,還是文三代各種條件是他能夠上的最好。

人生一步一步的學習經驗總結教訓,禿子如果不是親自去四處招惹有錢人家的女孩被厭棄,恐怕他永遠也不知道自己夠不上,還以為自己娶到文三代委屈了,如今認識到一點現實,立即調轉槍頭,挑了個傍晚借著酒意打電話給文三代直言道:“親愛,你說我們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