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一枝,話分兩頭。
自穿地風和提籠雞離開石門盤石境內,走走停停,已進入桃源縣馬鬃嶺範圍。到一零售商店坐下,聽眾人侃白話。
“昨天爐子崗出了大事?”一少婦關注問。
“不曉得哪裏來的賊,本事大得很,幾口氣就把姓覃的麻倒了,他們象到咯人屋裏(咯人屋裏:方言:自己家裏)一樣,翻箱倒櫃,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摸起走了。”一青年描述答道。
“聽講加工房也遭竊了。”一老頭接著說。
“我剛走那邊來的,加工房被拆了一個大眼,機子也卸了。公安局還帶了狗噠的,好大的狼狗喂,好嚇人的!”一小姑娘回答。“聽失主的愛人講,進去幾個人呢,現場有球形膠鞋鞋印。”姑娘眼一掃,指著穿地風的鞋說:“有點象他的鞋。”穿地風一驚,迎著眾人專注的目光,馬上報以微笑,點頭。
“聽講還偷了幾瓶農藥,不知是真是假?”一老奶奶顫顫巍巍地說。
“是有那麼回事,不知道這些家夥偷農藥幹什麼?”姑娘補充說。
“害人唄!”老奶奶氣憤地說。
提籠雞碰了碰穿地風,起身吆喝開了:“收破爛羅!酒瓶子、牛皮紙、破銅爛鐵廢報紙,收破爛羅!”
“對這些人也要小心點!”老奶奶指指點點。
一晃月餘,成昊鴰在白麵郎君和提籠雞的精心護理下,已無大礙。他的四大金剛、八大槍手成散兵狀,流竄在桃源、石門、慈利、臨澧結合部,及長慈、漆五公路沿線,象瘟疫侵蝕著邊遠地區,常鬧得雞犬不寧。
大年初三,人們沉溺在新年的歡娛中。
書房堖,這個在石門並不顯眼的小山村,點綴在縱橫交錯的丘陵之間,活象一葉夜的小舟,駛向夜的大海。
“華兒,該下來了,媽媽等急噠!”一老伯在土坎下朝上屋喊道。
“嗯,曉得噠!(方言:知道了)”被稱作華兒的年輕人答道。
這是一磚木結構的湘西北民房,一連四間,雖不華麗,但也錯落有致。屋主華兒正和妻子相商,“俊花,正月間你妹我哥雙喜臨門,你打算怎樣去?”
“這不明擺著的嗎?一人一條毛毯,一人800元現金!”妻俊花爽快答道。
“那我們”“剩下的200元在箱子裏!”“你真好。”華兒說。
“你呀你!”俊花用手指捅華兒腦門,華兒傻笑。
俊花動手關門。
夫妻收拾停當,便到50米距離的坎下父母住處團聚去了。
俗話說,隔牆有耳,此話一點不假。此時屋後牆根正隱藏一個鬼魅似的魔影,利用夜幕他來到了這民房邊沿。他象壁虎樣用耳緊貼牆根,適才華兒夫妻倆的俚語,被他偷聽了個一幹二淨。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乒哐一聲,華兒偕妻走了,住宅靜了下來。
黑影悉悉沙沙,從後沿竄到側門,掏磚拔銷,毫不費力進入臥室。他大膽地擦亮火柴,從茶幾尋得一支手電筒,便開始翻箱倒櫃。他先從皮箱裏找到一疊現金。幾件高檔的男女成衣被他揀了出來,然後從床上抱走2床新毛毯,用繩子捆了,架在堂屋內一輛新單車上,推出側門,幾分鍾後,便消失在夜幕中。
提籠雞家,白麵郎君以下12人均已到齊,他們單等大哥,這是新年後的第一次聚會,熱鬧非凡。兩付牌桌,擠著10個腦袋。他們的賭法也別樣,誰贏了誰下台。唯有老三穿地風,十二弟婁阿鼠坐在門坎邊,天南海北聊些不著邊際的事兒。
“老三,開門!”黑老鴉嗓大氣粗,人未到聲先入。
眾人蜂擁而上,阿諛逢迎,醜態百出。
婁阿鼠從前轉到後,高叫道:“大哥新年大吉,我等今年大發了!”
酸泥鰍老六拱手,“恭喜大哥,賀喜大哥!”
黑老鴉成昊鴰還禮:“同喜,同喜!”
眾人坐定,黑老鴉打開包裹,一疊人民幣滑落。經清點,現金足有2500元,還有衣服、單車、手表之類。黑老鴉當眾每人100元,馬打詿也分得100元,說是見麵禮,眾該大喜。大哥長大哥短的叫個不停,把個黑老鴉叫得心裏癢癢的。龍鳳村失利,幾乎沒臉同眾人見麵,而這次人到心到,他還是大哥,不僅有幾分得意。
一陣喧鬧後,人稱會稽公的老八嚷開了:“大哥起了頭,我們何不遍地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