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十 章 死囚末日(2 / 2)

韓小年挪了挪身子,尖眼的劉曉麗一下子就看見了韓小年左耳下那棵黃豆大的黑痣,她的心緒極亂……

“就在成香2歲的時候,一天晚上,湘緣漢劇團的領導來到家裏,說成天柳拐了劇團15萬元現金,與報幕員一起消失了。在那個年代,15萬元可是一個不菲的天文數字。天啦,開始我不相信這是真的,這孤兒寡母往後可怎麼活啊。”

“我常以淚洗麵,強撐著生活,拚命地幹活,真希望哪一天會有奇跡出現,希望我的丈夫隻是暫時性的離開。日子在灰色的陰影中滑過。我引以自慰的是有一對兒女成昊、成香,我發誓為他們好好地活下去。”

“可是有一件事徹底擊潰了我。昊兒8歲,我送他上學報名轉來,家裏躺了一個男人,滿臉胡須,當時把我嚇了一跳。我說你幹什麼?那人講,你男人不在,你說我想幹什麼!順手一把把我抱上床。我拚命掙紮,企圖擺脫他的控製。他見我不不老實,就地拿了一把砍刀,一刀下去砍在我大腿上,鮮血染紅了被褥,我昏了過去。那畜生把我糟蹋後,還抓走了我兩隻雞。”

韓小年淚眼模糊,“我醒來時已被鄰裏送到了醫院,昊兒、香兒被臨時送到了叔叔家。我當時心灰意冷,隻想一死了之。我恨死你爸,孤兒寡母被人欺侮。後來我兩次投河自殺都未成功。江瓊花(也就是香兒的養母,她娘家與我夫家一個隊)勸我,你怎麼那樣想不開,你不為孩子們留點麵子嗎?後來我想通了,與其孩子們跟著我受欺侮,還不如給他們找個好人家。這樣,我把成昊過繼給他叔家,改名成昊鴰,他叔說取個賤名好養些;成香我送給了劉家……”

“處理好這個事情後,我就遠走他鄉,一個篾匠師傅收留了我,也就是我後來的丈夫。這以後的事你們都知道了。”韓小年說完,已是淚流滿麵。既有對過去生活的眷念,也有對人生道路不慎感到的悔恨。

往事如夢,曆曆在目。

成昊鴰聽完母親的講述,心情平靜了許多。原來這故事還凝結著血淚,盡管她後來不該走上這條不歸路。

劉曉麗呢,她從小被寄養在劉家,她得到了孩子應該享受到的母愛。對於韓小年,她不再那麼恨了,是眼前這個女人把她帶到了這個世界上,她為她還吃了不少苦。人哪,怎麼會這樣。

“成昊鴰、劉曉麗,你們對你們的母親還有什麼話要講嗎?”獄警提醒說。

成昊鴰、劉曉麗對視一眼,又互相搖搖頭。

韓小年吐完心事,心情爽快了許多。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於是起身,向監房走去。

望著離去的母親,成昊鴰心裏空蕩蕩的。

幾乎同時,成昊鴰、劉曉麗叫了第一聲,也是最後一聲:“媽!”

韓小年返過頭來,感慨萬千。

腳鐐聲“叮當”,慢慢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