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又一遍地在他麵前演戲,一次又一次地讓自己戴上冰冷無情的麵具,她試圖欺瞞包括他在內的所有人,但是,捫心自問,她騙得了自己嗎?每逢夜深人靜之時,那總也流不盡的淚水,在訴說著什麼?是對他的思念,對世事的無奈,還是對自己的無能為力?
遺憾,也許就是在錯誤的時間遇上了正確的人。
"為什麼又不說話了?"他的鼻尖輕輕地在她鼻尖摩擦著,"這個問題就如此難回答嗎?"
倏然,蘇希的雙臂猛的從水下伸出,繞過李野的雙肩,在他脖頸後彙聚,突然間的用力讓李野措不及防的身體在刹那間倒下她,並將頭緊緊地壓在她的脖頸間。
在李野怔愣後的第一時間,他原本托在浴盆邊緣的雙手猛然間抱起蘇希,將她從浴盆裏拉起,緊緊地把她摟在自己懷裏,摟得那樣緊,緊得兩個人都感覺幾乎就要窒息。
可是,他們誰都沒有動,誰也沒有鬆手的意思,時間在這一秒停滯不前,空間在這一秒凝固成冰,唯有蘇希的淚水那樣盡情的流淌著,滴滴都敲打在他的肩上。
"李野。"她輕輕的呢喃出聲,這是第一次,卻也是最後一次這樣呼喚他的名字,是她打從心眼裏想要這樣叫他,盡管明白不舍也是妄然,可她卻還是不忍心就這樣放手讓他離開,就這樣放棄讓自己從此遠走。
他的身體卻在微微的顫抖,在她動情的叫他名字的時候,他似乎也被渲染,冰封的心靈和身體在這一刻得到了釋放,隻是,這樣的釋放卻是短暫,短暫甚至連蘇希都沒有絲毫的感覺。
然而,時間終究不會永遠停滯不前,良久,良久後,哭了個夠的蘇希還是極為不舍的鬆了手,將手從他脖頸後離開,然後離開他的懷抱,直至永遠離開他的視線。
"蘇希?"李野低低的聲音,"別動。"
可蘇希知道,他的懷抱即便有再多的溫柔卻也不是她可以停留的地方,他的身邊即便一年春風卻也不是她可以享受的溫暖,他的心裏即便萬裏冰封當然更不可能是她可以融化的力量,所以,離開,離開他的懷抱,離開他的身邊,離開他的視線,是自己唯一能為他、能為自己做的事。
他做了選擇,不管對的錯的,她隻能承認自己的心是痛的,懷疑他的舍得而她卻已被傷的那麼深,想放聲大哭,想不再選擇強製忍耐,隻因,她沒有選擇,她不再完整,原來最後的吻如此冰冷,她隻能默認自己要被割舍,眼看著他就要走了。
灰色的天空無法猜透,多餘的眼淚也無法挽留,什麼都牽動感覺真的好脆弱,被嗬護的人原來不是她,我她要他走,她不想放手讓他走,卻又不能夠奢求同情的溫柔,他可以自由,而她願意承受,他隻是把昨天留給了她。
"蘇希?"他依然不舍的緊緊用力的雙手。
而她,用右手蒙著他的雙眼,轉身讓自己再次鑽入已有些冰冷的浴盆中,在收回手臂的同時,也收回了自己曾經停留在他身上的所有。
雖然,這是她的期望,但是卻也期求自己能夠。
"蘇希?"門外,傳來水月兒遲疑的叫喚聲,"蘇希,你在裏麵嗎?"
"你…快走吧。"驀然轉身,隻留了一個纖細到瘦弱的背影給他,"別讓水月兒看到,這樣…不好。"
"怕我在這裏影響你嗎?"瞬息間,他又是冰冷如初的聲音。
"怕影響你的計劃。"刹那間,低垂頭,她悄然落下的淚水,無聲的滴落在浴盆深處。
"蘇希?"水月兒掀開隔簾,探頭探腦的身體,"你真的在這裏啊,我還到處找你呢?"
"啊?"蘇希詫然的扭頭,發現周圍竟然已是一片空蕩蕩,早已不見了李野的影子,"什麼事嗎?"胡亂的朝臉上潑著水,隱藏著有些止不住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