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希,他們說…我的身體已經無恙,適合長途跋涉。"百花公主平靜的聲音裏卻有著無盡的酸楚,"也許…可能…過兩天我就要走。"
"公主…"其實,蘇希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勸慰百花公主,"考驗一個人的勇氣,往往不是看她敢不敢死,而是看她敢不敢活下去。"
"我答應過你…就再也不會了。"百花公主苦笑著搖搖頭,"我相信,我還是能說到做到的。"
"蘇希知道自己說的話有些空洞,正所謂站著說話不腰疼,但…蘇希總相信,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她自己又何嚐不是如此苦澀和無可奈何,"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總會輪流轉的,黴運到頭了,好運自然來。"
"你的事,我已經跟他…跟國主提過了。"百花公主緩緩垂下的頭,"國主說一切均由百花決定,既然你不想進宮,那我也不勉強,隻是…"
"公主有什麼話請盡管吩咐,蘇希盡力而為就是了。"
"倘若我在宮裏實在悶得慌,你能進宮陪我幾天,這樣總可以吧?"
"這是蘇希的榮幸。"
"那我就當你答應了。"
"蘇希應該謝公主願意讓蘇希留下。"
"他身邊總也還是需要人來照顧的。"百花公主抿嘴笑著,卻是一抹無盡的苦澀味道,"我可以替他擋下你,卻不能替他擋住下一個女人。"
"愛他,就注定得為他消災擋禍。"
"可…我卻已是無能為力。"
能夠說出的委屈便不算委屈,能夠搶走的愛人便不算愛人。不說出委屈就隻能委屈自己,不放走不愛你的人就得不到愛你的人。
春天的花雖早已謝去,但夏天裏的花又盛開。她們站在花叢前,高升的陽光,照著她們幸福而愉快的臉。
她們也正和高升的太陽一樣,充滿了光明和希望。
遠山青綠,湖水湛藍。青綠的遠山倒映在藍湖水裏,藍翠如綠,綠濃如藍。風吹著垂柳,吹起了湖水中一陣漣漪。
她沿著湖岸,慢慢地往前走,就像是個遊魂似的,既沒有目的,也不辨方向,隻是抬著機械似的雙腿,漫無目的的向前走著。
"你準備這樣走到什麼時候?"隨著一陣輕快的馬蹄聲,他牽馬而立的身影悄然出現,"百花公主和國主已經回京城了。"
"蘇希知道。"
"過兩天,我們也回會州了。"
"回去了?"蘇希詫異的轉身,看著陽光下他平靜的臉龐,"這就準備回去嗎?"
"難道,你還想留在這裏?"他也還以詫異的神色,"是不想離你的狄將軍太遠的原因嗎?"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之間又恢複到了以前毫不相幹的關係?
隻是,和他之間真的有過關係嗎?
"和宋朝的仗不打了嗎?"
"你不覺得相軍交戰,這樣的日子過得也太平靜一點了吧?"李野挑了挑劍眉,一臉的鄙夷,"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
"因為從未曾經曆過,所以…蘇希不知。"
"在我裝扮混進宋營的時候,已經和狄青達成一致。"李野用低緩的聲音娓娓道來,"隻要他能說服楊文廣不再侵犯我西夏邊境,我李野也能保證西夏兵士不會踏足宋朝邊境一絲一毫,隻要我還在會州府衙這個位置的話。"
"那你們是議和了嗎?"
"議和?"李野輕輕的冷哼聲,"那是朝廷的事情,我隻要保證會州邊境安然無恙即可。"
化幹戈為玉帛也不失為一件好事,至少,兩國邊境的老百姓可以得到安定的生活。
在這一刻,她看到陽光下,李野的身影似乎變得高大了許多。
"為什麼用這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我?"
"沒有。"蘇希悄悄收回的心神,"隻是,陽光有點炫眼罷了。"
"好象…我永遠都不能從你口中聽到一句真話。"
迎著他溫柔的目光,迎著炫目的陽光,蘇希抿嘴淺淺的笑著,那得似是那樣的漫不經心。
哭,並不代表屈服;退一步,並不象征認輸;放手,並不表示放棄;微笑,並不意味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