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好幾天,夜幕降臨,聯防隊就開始行動,劉金貴的隊伍提著雪亮的礦燈在村中間的道路上,來來去去很炫耀地走動著。
輪到黃玉米等人值班,則是悄無聲息躲在暗處潛伏。
兩種極端的方法,都沒有發現猴子的蹤影。
平安無事,雙方就這樣耗著,黃二來每天晚上幹脆不出來,蒙頭睡覺。黃玉米和黃皮皮還有二愣子在村裏接連換躲藏的地方。最後黃玉米覺得還是要擴大監視的範圍,三個人分布在村子的兩頭和中間。
從月牙到圓月,從圓月到殘月,天氣越來越暖,黃玉米晚上不再換地方,幹脆在村頭那棵大樹上安家,帶上一件厚一點的衣服,爬上樹,有個枝椏橫呈的地方,倚在上麵就像一張懸空的床,可以舒舒服服眯一下,還不怕地麵上的蟲子螞蟻。
其實,黃玉米也想過,這競爭壓根就是村長的一個套,聯防隊正式成立之前,大家都不拿補助,那麼這一階段上麵的撥款就堂而皇之進了村長的腰包。
猴子就是個未知數,黃玉米倒是不怕耗,他們幾個是小孩,不是主要勞動力,也不在乎那幾個錢,還不如白天殺幾條狗的收入。
劉金貴的人可不行,要養家的,最近農忙勞累,已經有一個人退出了,要不了幾天就得全軍覆沒、自己隻要翹著二郎腿在樹上再睡幾天。
還有一個原因,在樹上,剛好可以看到連玉華家的院子,看著連玉華進進出出也覺得心裏暖和。隻是有幾晚上馬富貴打了連玉華,讓黃玉米氣憤,但也沒辦法,那是人家的老婆。
黃昏時分,李翠花早早把晚飯做好,兒子黃玉米也算做點正經事了,維護治安,至少不會被別人告狀上門。
黃玉米吃了三碗粥,兩個饅頭,打著飽嗝,一路吹著口哨悠閑地在村裏轉了轉,和黃皮皮二愣子碰頭後,說了一會閑話。晚霞褪盡天灰蒙蒙的時候各自分開,和前幾天一樣走向自己的藏身處。
一個身影在路邊晃了晃,鬼鬼祟祟地東張西望,然後藏進一個亂磚頭堆後麵,黃玉米徑直走過去,順手抓起一個磚頭。屈肘微微舉起到肩頭位置,看著暗處大聲說道:“誰?”
“別,別,是我。”一個瘦長的身影站出來,迷糊間看不清臉,聽聲音也不是本村的,黃玉米下意識追問:“你是誰?”
“我是王毅,你不記得了。”對方輕聲說道:“上次你讓黃皮皮給我送消息,還沒有感激你呢。”
黃玉米放下磚頭,想起來了,夏翠蓮的相好,鄰村的,遠近聞名的大學生。不過村長並沒有看好他和夏翠蓮的好事。
記得是個小白臉,弱弱的,黃玉米對他沒什麼好感,上次讓黃皮皮安排他和夏翠蓮的好事,是為了摸李淑萍方便而已,算是便宜了他。
“大晚上的,你來幹什麼?”黃玉米大聲問。
“小聲點,小聲點。”王毅明顯有點慌張,低聲說道:“我放假回來,順道看看夏翠蓮。”
“你們村在公路邊,到這也不順道啊。”黃玉米看了看四周:“要見就正大光明,別偷偷摸摸,人家還是大姑娘,你不要臉,夏翠蓮還是要嫁人的。”
“我會對她負責的。”王毅輕輕拍著心口保證。
“屁。”黃玉米不屑地呸了一聲。負責這話好像不止一次聽說過,餘輝對劉巧巧說過,強暴李淑萍的時候好像也說過。睡過了還不都是拍屁股走人。
“我馬上實習,找到工作就帶她走,上門提親。”王毅說著自己的計劃,黃玉米既然安排他和夏翠蓮見麵,自然算是自己人。
“你不怕村長?”黃玉米打斷王毅的話,他從來不相信這些讀點書的人瞎扯,要來就來點真格的。
“不怕。”王毅說著,晃著腦袋四處看了看。
黃玉米鄙視地搖了搖頭,故意壓低聲音:“你確實勇敢,我佩服,不過,今天村長家請客,夏翠蓮未必出得來,你要是不怕被打折腿,就約她見麵。”
“可我昨天托人傳話,說好的在大樹下見麵。”王毅聲音有點猶豫。
“既然說好的,那就去吧,去吧,我懶得攔你。”黃玉米調侃地說著:“你們這些讀書的,榆木腦袋,每次約會都在一個地方,瞎子都能抓到,下午聽村長說打算抓幾個賊向上麵交差,說不定你運氣不錯。”
王毅縮了一下腦袋:“我還是先回去吧。”
說完,王毅轉身就走,黃玉米伸手拉住他的胳膊:“夏翠蓮要是來了怎麼辦?”
“你替我告訴她,就說我臨時有點事,回學校了。”王毅甩開黃玉米的手,急匆匆快步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