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淡淡的霞光穿過薄霧照在空曠的田野上,翠綠一片的莊稼帶著點水潤。
夏日早晨的五名村涼爽愜意。
一個很深的土坑在田野的一個角落,四周的草已經被踏平。李如燕一身緊身運動服,馬尾辮微微翹起,在腦後隨意晃動,清麗的臉頰上帶著一股倔強,不斷上上下下跳躍著。
黃玉米陪著她跳了一會,從旁邊的包裏拿出兩瓶水,遞一瓶過去:“歇一會。”
兩個人在一小堆草上隨意做下,李如燕膝蓋抵在胸口,微微揚臉看著東方的天空,霞光在她臉頰鍍上一片暈紅,眉宇間帶著淡淡憂傷。
李如燕的叔叔久病在床,這樣的結果是遲早的事情,隻是在李如燕有錢的時候無力回天,讓她心中糾結。
喪事辦得風光,總算讓李如燕心中好受一點,但也隻是一點點,黃玉米擔心她睹物思人,第二天就建議她還是回到五名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裏已經是她的家。
其實,李如燕家裏也沒有什麼留戀的,幾間破舊的屋子快要倒塌,弟弟在外讀書,成績不錯,按照李如燕的想法,根本不會留在村裏,修建房屋暫時也沒有意義。
“有什麼打算。”黃玉米也望著東方的天空,輕聲問。
打算的含義很多,包括李如燕的生活和前途。
“我就是個無根的浮萍,注定四處飄。”李如燕的傷感讓她的話帶上一點詩意,也是經常受到愛看書的夏翠蓮影響:“我想先跟著弟弟到廣運住,等他考上大學,他在哪讀書我就去哪。”
失去一個親人,對其他親人就會更加珍惜,何況現在李如燕家裏隻有這個弟弟。
“出去闖闖也好。”黃玉米想起廣運縣城的事情,微微有點感慨:“聽說外麵大城市更繁華。”
“你不打算出去走走。”李如燕的話語中帶著一點期待。
“暫時沒想過。”黃玉米微微搖頭,相對於李如燕,他的親人更多在五名村,他扯不斷。
闖天下有兩種,一種是走出去拚搏生活,另一種是從家裏把事業做大,蔓延出去。
李如燕和黃玉米的人生就是這兩個極端,注定是難以重疊。
兩個人似乎都感覺到一種淡淡的傷感,兩個年輕男女也第一次麵對人生的一種無可奈何。
“我有點累。”李如燕微微歎口氣。
累的意思也很多,但休息很簡單,她說完就向黃玉米傾斜,腦袋靠在黃玉米寬闊的肩膀上,微微閉上眼,不一會兒,竟然睡著了。
黃玉米伸手攬住她的肩膀,看著她長長的睫毛微微閃動,消瘦的臉頰帶著一絲疲憊,忍不住把腦袋靠在她腦袋上,感受著一種溫柔,也給她一絲溫暖。
李如燕似乎感覺到了黃玉米心中的愛憐,嘴角泛起一絲微笑。
人生有許多時候,恨不得時間停止,避開許多無奈。
黃玉米此時此刻隻想就這樣兩個人坐著,其他的事永遠不要再發生。
“如煙,如煙。”
但是,時間終究要向前,故事還在繼續。遠處傳來一陣叫喊聲,夏天急匆匆跑過來。
李如燕睜開眼,腦袋離開黃玉米的肩膀,看著來到近前的夏天。
“給你。”夏天遞給李如燕一塊雞蛋餅。
李如燕接過來,雞蛋餅還熱乎著,顯然剛出鍋夏天就拿著趕來,而且是速度極快。
李如燕吃得很認真,但眉頭也皺得更緊。
黃玉米理解李如燕的感受,她和夏天的婚約當初完全是騙局,沒想到陰差陽錯就這樣留了下來。
當然,現在誰都知道兩個人不可能,夏玉貴家也沒有提起這件事,隻是夏天對李如燕的心思一如既往,當然不是什麼邪念,而是對她很好。那種傻傻的好讓李如燕覺得有點內疚。
要想離開,夏天是李如燕心中的一個結。
“他是個好人。”李如燕不止一次和黃玉米提起過那次自己被蛇咬,夏天毫不猶豫吸毒的事情,帶著感慨。
看著朝霞下一臉燦爛笑容的夏天,李如燕再次感慨。
“是啊。”黃玉米微微點頭,夏天在大家的引導下,現在比以前進步多了,但傻子終究是傻子,不解風情。
“我想起在你們村聽說的一件事。”黃玉米腦中忽然亮了一下:“那個王夏義殘疾,加上聲名不太好,花蓮說那個家夥打算買個媳婦。”
“買媳婦?”李如燕楞了一下,接著眼睛也亮起來:“這倒是個主意,可以試試。”
“明天我就去花旗鎮打聽,張三他們應該知道這些事。”黃玉米摩拳擦掌,躍躍欲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