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倧一怔,萬沒想到榮薑會這樣袒露心聲,可他又感到一絲的安慰。
見榮薑懊惱似的抱頭揉了自己一回,他坐著沒動,可榮薑良久都沒抬起頭來,他坐不住了。
起身步下去,行至榮薑身側時半蹲下去,伸手拉了她左手握在手心裏:“我喜歡的姑娘,有傲骨、有血性,她同我一樣,把天下蒼生看的極重。她目光長遠,能與我比肩,能與我議朝綱。我要的姑娘,絕不是內宅裏的婦人,每天隻守著那一畝三分地,數十冊的賬本。”他輕柔的笑,鬆開一隻手摸到榮薑頭頂去,“其實是因為那個姑娘叫榮薑,我才開始覺得,我要的,就是這樣一個姑娘啊。”
榮薑猛地抬起頭來,入眼就是趙倧如星燦爛的眼眸,她哽了一把嗓子:“殿下若說從沒追求過姑娘,連我都要不信了。”見趙倧神色一僵,她打趣道,“這樣會說情話,哪裏還像世人眼中的英王殿下。”
“嗯,因為榮薑是個極聽不慣情話的姑娘,每每聽了都要羞紅了臉,所以我總對著鏡子練,好歹我是個男人,臉皮厚一點不要緊,說多了,她聽慣了,日子長久才更和諧。”趙倧捏了捏榮薑的手,“你不懂,那就讓我來問。”
“你要問什麼?”榮薑臉上紅暈未褪,直想抽回自己的手,可奈何趙倧力道大的很,就是不肯鬆手。
“你既說對程邑沒什麼感覺,那我問你,當日程邑為護榮敏而重傷,彼時你心境如何?”趙倧盯著她,含笑朗潤的聲音丟出來。
榮薑幾不可見的擰眉,卻真順著他的話去想了起來,良久才沉沉聲音開口道:“我想我這輩子虧欠他的,都還不了了。他那樣待我,我卻實在不知怎麼報答他,而他偏又不圖回報,即便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我也覺得心下難安。”
趙倧像是很滿意,道:“你看,你覺得無以為報時都不曾想過以身相許是不是?”榮薑猛然把頭搖的撥浪鼓似的,趙倧按了她的腦袋一把,繼續道,“潛意識裏你壓根就不想嫁他,因為沒感情,隻是拿他當兄弟,這跟你們八字合不合原是沒什麼幹係的。可我呢?從江北時我說我喜歡你,一直到今日,你對我又是個什麼樣的心境?你有沒有想過,何以不把我當作登徒浪子痛打一頓?難道隻因為我是英王,尊卑有別嗎?”
榮薑下意識的就搖了頭,突然覺得不對,腦袋的擺動就生生停住,但趙倧分明笑意更濃,她懊惱的恨不得挖的地洞鑽進去。
“好姑娘,你心裏怎麼想,就怎麼告訴我,好不好?”趙倧潤著聲,語調裏帶著誘惑,一路哄騙著榮薑開口。
榮薑歪頭看他,想了許久才道:“跟程邑是不一樣的。”
其實隻這一句,趙倧就覺得足夠了。他麵前的人是榮薑,她說不出什麼海誓山盟的話,或許對他也並沒有那麼深刻的感情,可她說——他和程邑,是不一樣的,這就足夠了。
趙倧鬆開她的手,本來想張開雙臂抱抱她,又怕惹她惱羞成怒,收了勢轉而揉上她臉頰:“試著喜歡我怎麼樣?”
聽得榮薑帶著茫然的“啊”了一聲,趙倧噗哧笑一回,又道:“你也不吃虧啊,我身份尊貴,儀表堂堂,配你難道不夠嗎?我現在沒法子請聖旨賜婚,你也知內中情由,況且我本也不願一道旨意生迫你與我結秦晉之好,這種事總要你自己情願才好。所以,試著喜歡我?說不得不久後你會發現,其實此刻你已然很喜歡我,隻是臉皮薄,又沒經驗,所以沒能察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