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秀還是冷著眉目的,顯然是很不滿意。
榮薑又討好了好一會兒,連帶程邑都在旁邊兒打圓場,這一茬才算是過去了。
司徒秀想了會兒,問榮薑:“你手上現有多少兵馬?耶律明洲又帶了多少人?”
“我手上現總共是三十萬不到,明日鄧將軍就能帶雲州軍到懷州,至於耶律明洲那裏……”她頓了頓,轉頭去看程邑,“你心裏有數吧?”
程邑一看司徒秀又板著臉了,趕緊噯了一聲:“前頭對陣時候他隱隱的透了兩句,約莫是二十萬不到,還分了一批留在江北,帶來的估計也就十幾萬人。”
司徒秀嗯了一聲,又帶著讚許去看程邑:“拿五萬對十幾萬,你夠可以的啊。”
程邑哂笑一回:“一半兄弟拿命換來的,不算我的功勞。”
榮薑咳了一聲,扯了扯司徒秀衣角,稍稍搖頭,怕他提起程邑的傷心事來,趕著岔開了話題道:“我跟程邑商量了一下,打算分出去五萬人在西邊的峽穀埋伏,等鄧將軍的大軍一到,分三路成圍攻之勢,耶律明洲要撤,必定經過峽穀處,滿可以打他個措手不及。”
司徒秀沉默下來想了會兒,提聲問榮薑:“峽穀地形易設伏,耶律明洲也不是第一天當兵的人,怕就怕他有所防備。”
“這個我想到了,”榮薑笑著說道,“所以才請舅舅入城商議,想叫舅舅帶人去設伏,耶律明洲再有防備,也精明不過舅舅你,況且他身後又有三十多萬大軍的追擊,他能撐多久?人嘛,一心慌就容易亂了分寸,亂了分寸就失了陣仗,亂打一氣毫無章法,舅舅說呢?”
司徒秀倒像是很認真的考慮了一會兒,終於點了頭:“我看這法子可行,放出西邊給他跑,早晚也還是甕中之鱉。左右這回陛下也鐵了心要拿人,這就好辦的很了。”
他說完了又去叮囑程邑好好養傷一類,就起身要退出去,說是回營地去點兵,也不必榮薑派人,等他點完了,餘下的自然由榮薑統一調遣。
隻是他臨出門時候又叫了榮薑一聲,榮薑趕緊提步跟出來,笑著問:“舅舅有事兒?”
司徒秀臉上可沒笑,打了一輩子仗的人,心裏揣著事兒,臉上就全成了肅然,他冷眼看榮薑,好半天才囑咐道:“程邑從前跟著你護你周全,我們長輩們看在眼裏,說不出什麼,那是他甘心情願的,”他稍頓了一嗓子,“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他傷了手,想幫你是他的心意,可是你也要把他的安危放在心上,若真的出了什麼事,你又怎麼跟程家交代?”
榮薑一時沒想到司徒秀會跟她說這些,又端的這樣嚴肅,於是就斂了笑,沉聲回道:“今次叫他回江北,是我考慮不周,以後再不會這樣了,舅舅放心。”
“嗯,丫頭,你也算我看著長大的,我跟你母親是過命的交情,還有一件事,我得囑咐你,你也要永永遠遠的記到心裏去,到了不得已的時候,就按我說的去做。”
他老著一把嗓子,見榮薑的臉上有了疑惑的神色,就招了招手,榮薑也會意,就把腦袋湊了過去,司徒秀在她耳邊低語,至於說了什麼,隻有他二人知曉,隻知道他離開時,榮薑的臉上震驚不減,眼底卻是認真的很,像是在深思他才剛說的話一樣。